“儿臣李晓,参见父皇、母后!”
五年未见,李晓变得又黑又壮,双手粗糙,有厚厚地老茧。如果不是穿了一身蟒袍,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是一位皇子亲王。
明玉看了心疼的直流眼泪,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端不住皇后的架子,更顾不得利益,拉着儿子看了起来。
李守义也是无奈一笑,虽然逾制,但是人之常情,摆手示意吴王、恒山王带着一众河道官员先下去。
“行了行了,别稀罕了,你没瞧儿子都让你弄得不好意思了吗?”
可明玉却瞪了李守义一眼,陇西李氏世家公侯,入唐以来更为帝室,范阳卢氏,华鼎之族,北州之冠。但身为帝后嫡出的子嗣,李晓的日子过的跟寒门官员并无二致。
明玉就想不明白了,孩子少年轻浮,需要经事历练。可这孩子已经浪子回头,把性子收敛好了,可以回家了。
但皇帝就是不同意,就是让他在河督府任职。明玉是真的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河务官员,这活计,干好了没功,决口了与失城同罪,大把的钱扔进河里,朝中的同僚还恨你,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官儿。
这种官儿,让别人干也就是了,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儿子干呢?关起门来,说句私房话,天下都是皇帝,有点私心怎么了?
这话,明玉平时可以不说,但看过儿子的手,就憋不住了!这孩子,可是他们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干嘛啊,这是!
李守义也是真开罪不起这个结发之妻,李晓也的确是脱胎换骨了,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百骑每个月都会密呈御前。
“你老师李道广,临终的遗表跟朕说,不宜对你拔苗助长。河务的差事,应该交给恒山王和士昆负责,你协办。”
“可你母后说的也有道理,朕也不能过分委屈了自己的儿子。你的兄弟们,要么在七部中历练,要么到各州任都督、刺史。”
“朕也给你两条路选,怎么选,看你自己。”
一是去洛阳,做洛阳留守,领东都事,节制河南道,这个位置可是非宗室不可授。
现任的东都留守是雍王李光仁,长安、洛阳跑了几十年,落下了一身的毛病,所以这职位就要卸了,专司北衙事务。
二来,是去掉检校二字,任河道大都督府副都督,长江都督府-副都督,荆州大都督府都督,辅佐恒山王继续处理长江事务,顺便将他的封地换到荆州。
这两条各有各的好处和缺点:
头一个,地位尊崇,人前显贵,整日打交道的也是达官显贵,走到哪儿保准是前扑后拥,回长安也方便,简直就是给皇子亲王量身订做的职位。
但,这个位子干起来,心累,李晓就得跟他的父兄一般了,经常要在人情与礼法之间为难。
第二个:就封荆州,节制下辖诸州政务,便与他在河督府的人物,不必担心掣肘、拖沓的问题,办起事来更方便。
可一旦选择这条,他就要就封荆州,一辈子与河务纠缠,想回长安,就得是召见和述职了,能回去的此数屈指可数。
见李晓犹豫,明玉抓着他的胳膊,急切道:“我儿,你可不要犯傻!一辈子仍在这河道上,你能得到什么?”
李道广、王士昆,苦了半辈子,累了半辈子,把人生最好的岁月都扔进了黄河、长江,虽然可节制数十万人,但责任大,小命都掌握在老天手中,跟洛阳留守就没法比。
能拿出这个位置来,足以说明皇帝对他重视,除了太子外,其他的皇子最多是小州的都督,洛阳留守这么大的官,还是头一个。可这混小子竟然犹豫,这不是修河修傻了吗?
“母后!您不要急,先坐下,听儿臣慢慢说。”
扶着母亲坐下,李晓就盘腿坐在母亲脚下,温声言道:“母后,儿臣跟着老师十年了,也亲自主持修过两个工程。”
在长安时,李晓生在福窝窝中,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在所有的皇子,除了太子,没人比他更得宠。作为皇后的嫡子,走到哪儿都被人高看一眼,这也就养成了他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的脾气。
可自从跟着老师修河,整日待在河边,见惯了生死,见惯了民夫、百姓的喜乐悲欢,他的人生观也跟着发生了改变。皇子亲王也好,河务官员也罢,不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行业吗?
就像父皇要给他的洛阳留守,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或者有什么想法,想着结好人缘,将来留用用武之地,他会选的的。
可既然他不想跟大哥争,也懒得跟那些人头鬼眼的斗心眼磨嘴皮。在河道这么多年,他算是对“仗义每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悟。
就说河督府做饭刘三娘,年轻时就守寡了,靠着给人浆洗做饭把闺女拉扯大,十分的不容易。而刘家小娘子,虽说长得并不标致,但也是温柔贤惠的女子,对母亲异常的孝顺。
可刘小娘子的命并不好,碰到了一个落魄书生。接下来的故事,便是老掉牙的桥段,他们私定终身,女子资助了盘缠,送他进京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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