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轻缓磁性的歌声,沈星湛轻轻地挪了挪肩膀,身体往后靠去,让昙希垫的更舒服一些。
昏暗的汽车后座,他的视线一分一秒也没有从昙希脸上移开过,唇畔一直情不自禁的上扬着。
沈星湛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陆苒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从陆苒变成昙希,但,既然她现在不想告诉自己,他愿意装成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直到,她愿意主动将一切说出来的那天。
从前他就是这么守着陆苒的,现在,无非是换一种形式而已。
她不是他的久别重逢,而是......失而复得。
沈星湛怔怔的凝视着昙希的侧脸,漆黑的眸子泄露出几分哀伤,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心疼和思念。
“学姐。”
低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沈星湛重新攥紧了拳头,心却软成一团。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在医院见到陆苒尸体的那一刻,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仿佛被瞬间抽空,只能无力的倒下,看着那张鲜活生动的脸变成冰冷的灰白——
学姐,一定受了很多苦。
沈星湛伸出一只手,轻缓的放到昙希睡梦中微皱的眉头上,想要安抚她疲惫的身心。
灯光映照在女人精致而略带苍白的容颜上,沈星湛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他的阿苒,他的学姐,不论怎样都好看。
“先生,到了。”
二十分钟后,汽车到达宴居,司机停车,沈星湛有些不忍,但还是唤醒了熟睡的昙希,声音很低:“学......希希,到宴居了。”
昙希揉着眼睛坐起来,把羽绒服还给沈星湛,然后顺从的下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她睡得有些迷糊,按了指纹解锁后,云游般踢掉微高的短靴,赤着脚踩到地板上,双眸朦胧迷茫。
就要昙希已经迈步走进去的时候,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猛地回过头。
身后,沈星湛笔直的站在门口,眼神温和,目视着她走进去,随意的勾了勾唇:“怎么?还要说晚安吗?”再有几个小时,天该亮了。
昙希回想起今夜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一件事,索性揪着他的衣领,将其拽进了自己的套房里。
“不行,你得跟我说说,你和孙子轩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星湛怎么会和孙子轩有仇的?
当初,她拿自己当做诱饵,把孙子轩骗到一个剧组的更衣室,就是要用“正当防卫,防卫过当”的理由报外婆的仇。
孙子轩被她捅伤后,紧接着被霍隐找到隐瞒年龄的证据,结合他之前聚众打架伤及无辜至死,在剧组又发生这种事情,即使是在海市家大业大的孙家,也压不豪门纨绔qj未遂,斗殴致死的社会新闻,他才被判处七年。
但这些,都是自己将沈星湛赶走后,一个人做的。
孙子轩唯一一次见到沈星湛,不过是一开始做外婆死亡的家属笔录时,孙子轩出言侮辱,两人在警局门口打了一架。
那么,孙子轩为什么会说他蹲了沈星湛好久,又为什么这么恨他?
刚刚在警局,孙子轩因为受伤被送去医院,做的笔录也含糊不清,无法解释这一点。
昙希看着沈星湛,朦胧的视线渐渐聚焦,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沈星湛看到昙希这样的表情,就知道没办法蒙混过关了。
他盯着昙希踩在地板上的脚,白色的袜子,毛茸茸的,上面印着兔子图案。
昙希在说什么?
不知道,袜子真可爱。
“沈星湛!”昙希怒道,“这种时候你还敢走神?”
沈星湛随口说道:“什么时候?”
昙希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皙粉嫩的面容忽然涨红。
沈星湛摸了摸鼻子,弯身把拖鞋放到她脚下:“这么晚了,希希,晚安。”
“别走!”昙希抓住他的衣袖,摆出经纪人的架势,“我是你的经纪人,有权知道你和谁有仇,有什么仇,为什么有仇,做好危机公关的准备,万一你以前是个变态的罪过许多人,而孙子轩把事情曝出去,我可不想猝不及防受到暴击。”
沈星湛看着她,忽然,淡淡的笑了。
以前只是觉得昙希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做经纪人认真负责,现在......原来她这么可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爱。
不止是袜子可爱,炸毛的样子更像兔子,也更可爱。
“我不是变态,没有仇人了——”
“嗯?”昙希幽幽的盯着沈星湛的眸子,磨了磨牙。
沈星湛拗不过她,只好顺从她的眼神坐到沙发上,长话短说:
“七年前,孙子轩想要强迫一个女生,除了他自己,他还叫上了自己几个狐朋狗友帮忙,我只是拦住了那几个人,让那个女生,成功反杀了他,而已——”
顿了顿,他说:“希希,穿鞋。”
曾经的一切都过去了,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没有让昙希穿上拖鞋这件事重要。
昙希听到他的话,却愣住了,眼神颤动,瞳仁收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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