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城一战,晋林军大将陆可尚被滚木砸中,拼死杀出重围,逃回叶瑾营前便气绝身亡。
清点损失,伤亡近万,一时晋林军气势低落,另有部将进言,说芒城不过几千守卫军,可速调攻城器械而来,抢登城楼高塔,定能一举拿下芒城。
叶瑾却道:“攻城器械行动缓慢,抵达之时,芒城修缮防御,易守难攻,于我军不利。况且云镜诈死欺骗我等,定有阴谋诡计,不可再战,传令各路军马,速速撤回至石宁渡,从长计议!”
诸将无话。
叶瑾又急忙差人前往樟卜城,告知叶广事情。
却还不等信使上马,便有快马进帐来报,说樟卜城失守,叶广将军战死!
“不可能!”
叶瑾拍案惊起,怒道:“叔父领军,谨慎从事,且我与他再三有言,坚守樟卜城,决不可开城出战。又有锦囊三计相助,一计诛帅,二计守城,三计保命,万不得已我叔父也能全身而退。你若假传消息,定斩不饶!”
叶瑾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
那传信之人,吓得跪扑在地,急忙辩解,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昨夜亥时,莫老先生营地起了大火。叶广派人查看,回来禀报,说敌军营地发生内乱,场面失控引起的大火。
叶广耻笑,说:“雕虫小技,其中定是有诈!”
便站在城楼远望,见敌营火势愈来愈大,十分恐怖,吩咐再探。
探子来回,说敌营几乎被烧毁,可见惊马发狂,血腥刺鼻。
叶广皱眉,然其左右部将们,多日来遭受城下辱骂,此时良机,如何能按耐得住,纷纷上前表言,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愿领军出战,一举歼灭城下敌军。
叶广仍有疑虑,左右再言,道:“定是军师渡江,大获全胜,敌军乱了阵脚,导致自相残杀。况且如此火势,敌营必然尽数烧毁,如何作假?将军切不可妇人心思,优柔寡断啊!”
如此,叶广一番深思熟虑,吩咐两员部将,各领一千五百人,分左右夹击,前往攻取敌营。
谁料那三千人马冲入莫老先生营中,只见四处火光通天,满地血水,却不见一具尸体。
正疑惑之时,有小兵探闻,告知地上血迹,乃牛羊之血。
“不好!快撤!”
然而,此时此刻,四面八方响起了喊杀声,并伴随着阵阵箭雨……!
一个时辰不到,三千晋林军死伤无数,拼死杀出埋伏的不过百十来人,远远未及城下,便自报姓名,惊恐叫着快打开城门。
但这些丧家之犬般的晋林军逃兵后面,是莫老先生的大队人马。叶广当机立断,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不可打开城门。当然叶广不说,城中的晋林军也不敢开城。
可叶广不知,却有一人,乃段铮同乡好友,樟卜城城防副营官邓志,一直以来假意投敌。见如今时机成熟,早有部署,一声令下,他准备好的亲信手下,头系红巾,突然拔刀,将城门甬道里的晋林军杀死,抬下铁木门梁,打开了城门。如此,莫老先生大军宛若潮水般,涌入樟卜城中,见晋林军便杀……!
叶广见状,知大势已去,心中悔恨不已,左右亲信拼死护卫,欲护送逃出城去。
然而,叶广心灰意冷,无脸回去见其侄儿,就连最后一张逃命锦囊,他也丢入火盆之中。再拔刀而出,带着一颗赴死之心,冲入敌军丛中……!
听闻来龙去脉,叶瑾伤心,感叹有言:“叔父何必如此,你我朝堂之外,乃叔侄之亲,怎误了性命?”
悲痛之余,叶瑾擦拭眼泪,吩咐快马信使,道:“你速速携我手令,渡江过岸,告知常远达将军,将段铮控制,立即处死。”
而后,叶瑾拔营,准备回程。
“报!”
却有一声急报而来。
“军师,石宁渡失守了!”
接着,又是一声传来。
“报,军师!望龙湾遭遇敌将邝义突袭,众将士们全军覆灭!”
“报……!”
各地战报接踵而来,叶瑾脑海一片空白,此时他方才明白,从一开始,他便被算计其中。
“此地不宜久留!”
成败不足为惧,眼下应该保存兵力,渡江回南靖,再不轻易过江求战,依滟江天险,凭借水军战力,定能雪今日之耻辱。
“速速吩咐后方步兵营与车械营与我汇合。”
待后方部队到齐,叶瑾清点兵马,共计五万余众,大军向东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麦岭关。
叶瑾鼓舞将士们,道:“麦岭关城墙厚高,两侧山石如峰,可拒守敌军,我已派人乘舟过江,诸位也知道,麦岭关对岸的虎口湾,乃我主船舰泊港之地,传送消息,便有援军前来接应。”
不日,莫老先生率军八万精兵,抵达麦岭关门下,发起了猛攻,战斗激烈,十分凶猛。三日后,攻城方以损失万数之众,攻上了城楼,发生短兵械斗。
双方血战肉搏,死伤无数。
却在此时,叶瑾收到噩耗,说南岸各个要塞,被朝廷兵马攻破,全线崩溃。
叶瑾听闻,一口闷血吐出,拎起送信之人,质问:
“我南靖水军,天下闻名,怎能轻易被攻破?”
送信之人告知,敌军魏?率领一批精通水性的勇士,潜水过江,与段铮里应外合,杀死了常远达将军,接应渡江而来的朝廷大军人马,迅速攻取了滟江南岸各大据点,也包括虎口湾。只怕现在朝军正在虎口湾集结兵力,就要渡船过江,前后夹击叶瑾。
此消息传开,叶瑾军中士气低落,再也抵挡不了莫老先生的进攻,一退再退。
数日后,退到滟江支流汾水河畔之时,叶瑾望去,左右仅三百余人。
叶瑾却认为自己大难不死,道:“此乃汾河,只需一叶扁舟,便可回南靖。莫老先生徒有虚名,若他在此处再设埋伏,我等必死无疑。然其军中名将,我都知晓,皆已露面,绝无兵力部署于此。”
却在此时,一支队伍由东而来。
“叶瑾小儿,我奉命在此等候多日,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但见旗号,叶瑾认出,竟是封山军,为首正是宋公重将军。
一时,叶瑾心中郁结,直接吐血倒地,左右扶起,他颓废不已,神色无光,叹道:
“天欲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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