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良忠与渤郡太守等人,登上城楼。
正见黑压压的大军驻停城下,马蹄踏尘,黑粽嘶鸣,那久经沙场的气势,如同梦魇般拂过城楼之上那些战战兢兢的守卫。待如潮般的尘烟渐渐落幕,终于能看清那随风而波的鲜黄旗帜,竟是“云”字!
“莫非是……!”
李良忠顿时一惊,眼神一定,仔细观望。只见万骑之首,乃一白袍披挂的女将,穿着天蚕真丝银甲衣,蹬着一双雪色长靴,十分显眼。
“快开城门,一起出城迎接,是风都城里长师府的云主司!”
此时此刻,众人心里是七上八下,两年前或许长师府还不足以和东陵王爷相提并论。但如今这支南征大军,先渡滟江攻破南靖,后举兵平定西川之乱,其威名已传遍大江南北。再与东陵王爷这偏远土皇帝相比,云镜之名,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刚才仅看了一眼城下骑兵大军,竟无端端令人涌上一股胸闷之感。
李良忠等众人一时间,脚步微微颤软,一边小跑,一边整理衣冠,下了城楼,出了城门,正遇上近前而至的大军。
“下官拜见云主司!”
渤郡太守与李良忠等人纷纷行拜见礼。
“你们当中,太守何人?郡府何人?”
小镜的语气,令人感到压抑,似乎来者不善,李良忠此刻垂首不语,他心中盘算,自己不过是这几日恰巧在渤郡,眼下渤郡天大的事,只要他不做出头鸟,便与他毫不相干。
当然,就目前而言,李良忠压根就没想许家的事,毕竟当初调查许家,其能耐最大的不过许盛一人,当个小官,没背景,没后台,被他们欺负了一阵,就郁郁寡欢而终,这样的许家在他心里,翻不起一丝浪花。
就许家之事,渤郡太守何尝不是和李良忠想的一样,可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神?
粮草供应,后勤补助?
一定是的,云镜主司这两年一直在打仗,西南地区,数州之地,大小城池纷纷提供粮草、武器、预备兵、民工等后勤支援。而渤郡从未参与其中,只怕此中惹了这位大神了。
“下官史刚不才,时任渤郡太守。”渤郡太守又假装左右一瞧,再拜道:“呃……本郡的郡府大人不在,下官已派人去催了,就是不知为何还不曾前来拜见云主司?”
渤郡太守自以为如此,便已将矛头转移到郡府身上去了。
小镜不急,手扶七星宝剑,坐于马背之上。
渤郡郡府大人自然也收到消息,很快便带着一众亲信下属赶来拜见。
小镜对渤郡郡府说话,语气平淡,却暗藏威压,道:“我奉圣命,为军中主司,率兵平叛,众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可听说有些人,不闻阵前凶险,安居后方,草菅人命,残害将士家属,可有此事?”
“这……?”
渤郡城多少有些这样的事,这郡府大人一时也拿捏不准哪一件事,与眼前这位主司大人有关。
见此,小镜示意许蒙出列,与渤郡太守交涉。
此时此刻,渤郡太守才将目光投向许蒙,总觉得有些印象,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有了主司大人撑腰,许蒙便也冷静许多,向郡府大人施礼后,将许家一事娓娓道来。
到这里,郡府大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许家之事,他未参与分毫。但其中详细,他可是没少暗中调查,太守大人的把柄,他已掌握了不少。
反观史太守与李良忠二人,后脊寒凉,总算想起许盛还有一个参军入伍的儿子,可没听说过许蒙在军中有多大出息,怎么就能请动眼前这位名动朝野的一等主司?
无论如何,眼下已经不是考虑许蒙来头的时刻,史、李二人自认为他们对许家的欲加之罪做的天衣无缝,还想继续反驳,却不料郡府大人已经吩咐文书官将其二人勾结陷害许家的证据,全部拿来,一份份案卷陈列于军马阵前。
许蒙翻看,其中之恶,比之想象更加令人气愤,他几欲抽刀砍了史、李二人。
“你们……竟然用火刑折磨我小侄儿,逼我叔父签字画押,我侄儿才九岁,你们还是人吗……?”
许蒙眦目欲裂,拔刀亮刃,若非怕连累主司大人,他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剁了这两个狗官。
史刚与李良忠被许蒙吓得连连后退,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摊开话来说。
于是,李良忠持手符,有恃无恐的态度,说道:
“下官乃漕运司府中人,是否有罪错,除了都军令,理当先由本司府过审。再者,云主司你是军部中人,按风国律法,不可插手地方辖区管理。今日,你可抓我不得。”
小镜根本不在乎李良忠之言,只问许蒙:“你心里怎么想的?”
许蒙何尝不想将史、李二人绳之以法,然而李良忠的话不假,主司大人的确没有权力干涉渤郡城的事。
“许蒙全听主司大人的!”
他打定主意,今日已不可再麻烦主司大人了,待主司大人离开,他就算单枪匹马也要挑了这两个狗官的首级。
然而,就当许蒙话音刚落,小镜当即下令:
“卫想听令!”
“末将在!”
“将史刚、李良忠二人就地正法!”
“遵命!”
卫想扬缰,马鸣蹄踏,大刀呼呼,一跃之间,刃光一去来回,史刚与李良忠二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削去了头颅。
这一幕,小镜身后的万骑军士无动于衷。
而这渤郡城下的人,无论郡府大人等官员,还是围观的百姓,都被吓得脸色苍白。
这便是这位传神般女主司的作风吗?那也太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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