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欸欸欸!”
“长伯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姓吴的,你就这样对待昔日的老兄弟啊。”
唐通和白广恩顿时急了:“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
“两国?我呸!”吴三桂啐道,“闯贼也配与我大明相提并论?”
唐通道:“长伯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顺取代大明已经是大势所趋了。”
白广恩也高喊道:“长伯兄,京师已经沦陷了,崇祯也被我们大顺军赶进燕山深处,大明已经亡了,你犯不着给一个灭亡的王朝殉葬啊,更何况主上还给长伯兄开出优厚条件,只要你肯归降,仍旧官居总兵之职,也仍是平西伯。”
“圣驾进了燕山?”吴三桂神情微动。
吴三桂当然不是真的要杀唐通和白广恩。
他如果真的想杀人,就根本不会见他们,第一时间就把人给砍了。
吴三桂这么做就只是为了演戏,摆出他仍旧“忠于”大明的姿态,这一来李自成为了招降他就得继续增加价码。
说白了就是讨价还价的小伎俩。
“本镇是绝不可能投降闯逆的。”吴三桂义正词严的道,“不过念在你我三人曾经同僚一场,再加又向我提供了圣驾的行踪,今天就姑且饶你们一命,但是下次再见,本镇定取了你们二人的狗命,现在赶紧给我滚吧!”
唐通和白广恩不敢久留,灰溜溜的出了行辕。
方光琛哂然一笑说:“闯贼只凭些许小利就想招降兄长,未免太小瞧人。”
部将吴国贵也说道:“闯贼要是真有诚意,就让伯爷仍旧统领关宁军并节制蓟镇,反正我们二十万辽民就只认伯爷一人。”
吴国贵无疑说出了吴三桂的心声。
对于吴三桂来说,当大明的臣子还是大顺的臣子其实无所谓,贰臣什么的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手中兵权。
归降大顺朝可以,但是必须让他镇守蓟镇。
吴三桂这是要当蓟辽总督,区区总兵或者提督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
关宁军的四万铁骑还有山海关的一万精锐也必须仍由他统率,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他今天就可以改换门庭。
不过这种话不能明说。
当下吴三桂便喝斥道:“闭嘴,胡说什么呢?”
吴国贵却根本不在意,笑着说:“末将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伯爷别在意。”
“仔细祸从口出。”吴三桂闷哼一声,又道,“赶紧给我滚,对了,顺便帮我把左营游击胡心水叫来,我找他有事。”
吴国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方光琛目光一闪,问道:“兄长想迎回圣驾?”
“贤弟以为妥否?”吴三桂看着方光琛,深邃的目光就像是无尽的深渊。
“妥。”方光琛灿然一笑,又道,“无论如何,兄长都还是大明的平西伯,保护圣驾原本就是兄长您的职责啊。”
方光琛这话可是话里有话,但是吴三桂能懂。
不一会,左营游击胡心水便大步走进了行辕。
胡心水是蒙古人,确切点说是叛逃的蒙古人,更确切点说是察哈尔蒙古也就是黄金家族的直系后裔,察哈尔蒙古被后金兼并之后,黄金家族的直系后裔大部分被杀,一部分向西逃窜到准噶尔,还有一部分南迁到辽西定居。
史书记载祖大寿的麾下曾有三千夷丁,都是从南迁蒙古人中招蓦的勇士。
不过祖大寿的这三千夷丁,一千骑跟着祖宽、祖大乐进关剿贼,已经被大顺军打得灰飞烟灭,还有一千骑跟着祖大寿投降了建奴,已经被编入了乌真超哈,最后一千骑则从始至终跟着吴三桂,就是胡心水率领的左营家丁。
特别要说明的是,此家丁并非彼家丁。
明末军阀的家丁,称为蓦兵更加合适,或者称为雇佣兵也可以,并不是那种跟家主拥有人身依附关系的家奴。
比如说祖宽、祖大乐都曾经是祖大寿的家丁,但是他们俩跟祖大寿并非那种家奴与家主的人身依附关系,而只是蓦兵与雇主的雇佣关系,后来大明朝廷成为了祖宽和祖大乐两人的雇主,两人和麾下的一千夷丁就转而为朝廷打仗。
“伯爷。”胡心水抱胸见礼,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找我?”
“免礼。”吴三桂双手虚抬,又说道,“老胡,你老家是在察哈尔蒙古,是吧?”
“伯爷为何忽然间问起这个?”胡心水有些诧异的道,“末将老家是在察哈尔,不过迁居辽西已经二十多年,此身早已是大明人。”
“我不是怀疑你。”吴三桂摆摆手说道,“只是想问你,你对燕山的地形熟悉吗?”
“燕山地形我熟。”胡心水道,“毕竟察哈尔蒙古就在燕山北麓,末将小时候没少跟着父兄进山狩猎,光是可以绕过长城的小路我就知道不下十条。”
说到这,胡心水目光一凝问道:“伯爷是要对察哈尔蒙古用兵吗?”
“用兵?用个屁的兵。”吴三桂没好气道,“眼下我大明已经四面楚歌,风雨飘摇,哪儿有能力对察哈尔蒙古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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