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神京外来的,画舫下的东西是进了神京后,被人抛下去,利用水流倒挂上的,尖端处必有钩子,我很好奇,是怎么百分百做到挂上的。”狄仁杰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做演示。
“许是捕鱼撒网般,直接将钩子当矛,又或者用大弩……床弩不可能,画舫离岸最近时有多远?”李重润一边推理一边扭头问了金乌卫街使。
你俩是人吗?带着这样的疑问,金吾卫街使回忆了一下:“最近时几乎已经靠岸,有贵人上船,赏夜景。”
金吾卫的回答更加确定了李重润的想法。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这是推理的基本原则。
当然,要不是有个狄仁杰在身边,李重润单独一人在这里胡吹大气,所有人只会觉得他在吹牛。
“踏踏踏!”
“让一让!让一让!”菜市里的金吾卫跑了出来,百姓分开,留出一条路。
“左街使大人!丁9号发现了尸体,死者尸体已经全身僵硬!”金吾卫上报的话耐人寻味。
全身尸僵至少要六个小时以上,这怎么可能?
“有人运尸进了菜市?死者身份是何人?”左街使满是持刀剑留下老茧的秀手一挥,“叫仵作来,神京命案,金吾卫之耻。”
“是,大人!”
随着两个金吾卫远去,狄仁杰和李重润相互对望一眼,一个耸了耸肩,一个摇了摇头。
“分析了这么半天,竟然忘了这是别人的事情!”狄仁杰心里别扭的想道。若是回到几年前,那冲在前面的一定是我!
随后,李重润继续上了牛车,和狄仁杰继续进菜市。
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凶手在狄仁杰眼里只是只老鼠,躲他还来不及。
李重润想法更简单,这里很快会被金吾卫封锁,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五驾着车,往车里道:“刚才邵王殿下的样子,神气哩!”
“你净听他胡吹!”狄仁杰却是笑骂。
他刚才是给李重润留了面子。
什么大弩,大弩破空声的弓弦震鸣何其响烈?
这种武器在神京,无异于现代有人拿了把巴雷特在上京。
开什么玩笑,根本不可能有。
“狄大人,您刚才说大理寺是窑子,那武崇训岂不是要去……”李重润的话还没说完,狄仁杰飞过来的脚直接踹在李重润的屁股上,怒声喝道:“什么话你都敢说,武崇训?梁王家那小子?他怎么了?”
“您不知道吗?武崇训此前进宫面圣,陛下曾说他杀了人就该滚去大理寺……”李重润看似无心的提了一句。
狄仁杰猛地扭头过来,看着李重润,“他杀人了?没去大理寺进宫了?”
他狄仁杰铁面无私,武则天都敢说个一二,一个武崇训,杀了人想进宫说情免罪?!
“老夫还没死,谁敢践踏武周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狄仁杰很想让牛车掉头,进宫面圣。
李重润却压住了他的手。
“逝者已去,现在更重要的,是狄大人您的病症,拖着病体进宫,陛下脸上不好看,外人还会觉得您以死相逼。”李重润的说法让狄仁杰放弃了冲动。
“以死相逼又如何。”狄仁杰吹胡子瞪眼睛。
都说狄仁杰是人精,这犯起浑也不是一般的主,李重润紧忙劝慰道:“大人息怒,您是觉得没什么,为难的只有陛下嘛,此刻您进宫,圣人如何解?”
狄仁杰听着李重润的话,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嚷嚷进宫,若他此刻进宫见武则天,便会置武则天于史书恶名中。
“人老了,是难为了很多。”狄仁杰长吁短叹。
穿过菜市,来到一条街,下了牛车,李重润看到一只略干瘦的狸花咬了老鼠,在墙头上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又蹦哒着跑了。
几个干瘦的孩子正被劳作而面浮风霜,容颜不再的妇人拉进家门中。
这让李重润想起那个怀抱乌云踏雪的美熟妇。
同人不同命,同猫不同命。
“人间的苦难,随着岁月的增长,你会见得更多,想要改变这一切,很难。”下车时,狄仁杰看穿他的心思,劝解了他一声。
王五上前敲叩门扉,狄仁杰手笼在袖子里。
门开那一刻,开门的人抬手,狄仁杰刚好扔出去一把干枣。
眼疾手快的开门人,刚好抓了那把干枣,剥离枣核吃得香甜。
“怎的,还没死,我就知道,你不愿吃我炼的丹。”也是个老头,干瘦干瘦的,鹤色发髻用一根木簪穿着。
“吃你的丹?死了都不腐败,千年后还能给人挖出来鞭尸,甚是妙极了。”狄仁杰和老方士斗了斗嘴,走了进去。
王五在后面给李重润解释道:“大人以前多次遇到疑案都问过这一位,有些好似鬼神的莫测手段,都能在他们这里复现。”
这一点李重润很认同。
方士也算半个民间科学教,能做出硫酸这东西就很不简单。
好多东西都是这些方士炼丹练出来,一些小把戏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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