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掌柜到书房一看,大吃一惊“没想到张总管(注)会亲自过来,有失远迎啊!”尹掌柜以为最多来一个管家,没想到来的是家主。另外还有一名统领立在一旁。
来的是河阳军节度使张启达,四十多岁,身材健壮有力,是名猛将。
唐朝洛阳是东都畿都防御使管辖军权,但五代时,后唐、晋又在洛阳定都,所以就取消了这个职位,其他朝代定都开封,就把洛阳归河阳军管辖,但也紧紧限于防御,未得皇命调动,还是不能来洛阳。目前洛阳辛文悦是一把手,军政一把抓,政权以西京河南府为基础,军权却只限于二万厢兵,没什么战斗力。
张启达见尹掌柜来后,摆了摆手“坐吧,这几年你经营的不错,这邸店生意也蒸蒸日上,没少花心思啊。”
“还是张总管领导有方啊。”尹掌柜几年都难得见一次张启达,这次见面赶紧拍马屁抱大腿。
“上次收到你的来信,提到的兑币,我觉得咱们可以从中赚一笔,所以我就亲自过来了,在城中观看了一番,我觉得大有可为。你再把兑币详细跟我说说。”
尹掌柜忙把最近的情况再给张启达介绍一遍。
张启达听到郑王府银行成立了,眼睛一缩。“这银行大有可为,必须拿到手。”“不过郑王来头不小,你可以联合其他商家一起,最不济也得让郑王府交出兑币的技术。”
尹掌柜一听要打郑王的主意“难度不低啊,最近知府大人都拿他没辙,我联合商户也难有效果。还请家主施以援手。”
“那是自然,这些我都听说了。我把大奎留给你。等下我再去跟辛文悦谈一谈,跟他合作,帮他把几个不听话的下属拿掉。”“记住,我们跟他只是合作,明面上都是他出面,你可以配合他,但还是以大奎为主。”
大奎就是旁边站着的牙军统领。牙军就是大帅的亲兵。
张启达和朝中之人合作,一起运作此事,辛文悦作为洛阳城最高长官,是最关键一环,自己绕不过他。帮他把不听话的属下拿掉,多半会配合自己,更何况,辛文悦来担任河南知府,未免没有对付柴宗训的味道。
辛文悦的书房。
“我不请自来,辛知府不会参张某一本吧?”张启达想辛文悦抱拳行礼。
“还不知主管所来何事?”辛文悦最近被弄得焦头烂额。
“张某此次来,是为了帮辛知府一把。”
“哦,你未奉命,擅自来到洛阳,却是为了我?”辛文悦心想:你张启达真好笑,擅离职守,还是为了帮别人,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张启达笑道“嘿嘿……赚点银子的同时顺便帮辛知府一把。”
“说吧,什么事。”辛文悦也不猜了,当官之后才发现人心崩坏,各个都是阴险狡诈,这些人就是缺乏礼教啊。
“辛知府初上任,却没几个得力手下帮衬,反而被属下弄得焦头烂额,长期下去,怕是会被属下拿来顶黑锅啊。”
“你有办法?”辛文悦正想谁教教自己怎么把权力从属下手中夺回来。自己之前试过,可夺回来之后,够自己忙的了。
“逗王爷大赛就快开始了,现在流动人口增多,管理困难,向朝廷上书,增调一千河阳府军士来帮忙维持秩序,不过分吧?”张启达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却淡漠地透露着冰凉。
辛文悦惊慌抽搐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眼睛里的光怪怪的。他这是暗度陈仓,想向洛阳驻兵。
张启达见辛文悦很吃惊,接着解释道:“辛知府放心,大赛结束之后,张某的人便回去,绝不多待一天。”“张某手上可是握着那王府丞贪墨的证据,他在洛阳经营十几年,根基深厚,多少河南知府丢失被他弄垮的。我相信辛知府也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张某就把这些证据交给知府作为投名状。”
张启达口里这么说着。只要辛文悦上钩,自己对柴宗训动了手,辛文悦还能缺的了自己的护卫吗?只能在自己这艘船上了。
辛文悦也在犹豫,他知道这一千人进驻洛阳,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可上任这一个月来,在柴宗训手里吃了好几次瘪,在府衙也处处被受到掣肘,想到这些,心里就觉得憋屈。
张启达知道辛文悦在犹豫,这时候不好紧逼。便命大奎把东西拿出来给辛文悦过目。
大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盖子,里面居然是一本本卷宗和供词。
辛文悦看得很仔细,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完了。“这个王府丞真的该杀。不但贪墨,还勾结胥吏杀人谋人家产。”辛文悦作为读书人,看完之后愤怒不已,如果不知道这些手段,估计自己也要栽倒在洛阳。
张启达也不再多说“如果辛知府需要张某援手的话,直接向朝廷申请调兵协防治安,张某接到调令便知道辛大人下定了决心。张某不好在洛阳久留,就先告辞了。”
赵匡胤接到辛文悦的密奏,还附带了王府丞的贪赃枉法的证据。看完之后,靠着椅子想了好一会。“等自己政权稳固之后,必须得想办法增强对地方的监督,否则像这样的官员会越来越多。”“如果把府丞拿掉,拔出萝卜带出泥,下面必定会有不少空缺,就让老师自己来举荐吧,也好让他收买人心。”
申请调用河阳军一千人来维持逗王爷大赛的秩序?有两万厢军足够了。赵匡胤刚想在奏章上画叉,想到如果府丞被拿掉,厢军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扯进去,还真会影响到日常巡防,那就调用五百人去帮他吧。
调动河阳军的命令用快马发出,锁拿王府丞的命令随着巡检使的队伍一起。
张启达接到圣命之后,让大奎带领河阳军精选出的五百牙兵,直奔洛阳,居然和巡检使的队伍差不多同时到达。整个府衙的官吏前去迎接天使,另外一边,大奎带着牙兵低调的入洛阳城。
随着逗王爷大赛的到来,商贾、市民、他国贵族、士兵全都向洛阳聚集,整个洛阳风云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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