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训没被过堂,就直接押进了知府衙门的大牢。
柴宗训打量着整个监牢,用大木头隔成栅栏状,并不是实体墙,跟关鸟的笼子一样,所以又叫牢笼或者监笼。监牢不大,成两排,每排大约十来个牢笼,只有最靠近大门这边,狱卒的桌上燃着清油点的灯,越到里面越昏暗。
整个监牢大概关了四十来个人,都关在靠外面的几个牢笼。一来狱卒提人过审也方便,二来,靠里面的牢笼只是用来惩罚人时才用,里面阴森冰冷,而且没人打扫。有时候抓的人太多,里面的监牢也要利用起来。
西京洛阳毕竟作为河南府的府衙,只有洛阳城的罪犯才关在这里,其他的都关在各县,所以人员并不多。每班两个狱卒,因为把柴宗训关了进来的缘故,又加了两名牙兵来看守。
柴宗训和尖儿被关在了一个监笼,最靠近狱卒当职的房间,处于狱卒的监视之下。辛文悦见笼门锁落下,特地检查了一下,才转身准备离开。
柴宗训见辛文悦不管不问的就要走了,赶紧叫到他“等一下,这能住人吗?给我带个信回去,让家里送被褥、吃食来,还有浴桶、门帘……算了,干脆我写个清单,你给我带回去吧。”
辛文悦一想:柴宗训目前毕竟还不是谋逆之身,自己只是随便安个罪名在他身上罢了,就让他先得意几天,自己作为教书人,也不齿这种肉体折磨,得要他精神上受到折磨才行。
“给他纸笔。”辛文悦吩咐当值的狱卒。“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写份认罪书,我作为洛阳父母官,一定到陛下面前给你求情。”
柴宗训也没管他惺惺作态,接过纸笔,直接写了一张长长的清单:被褥、桌椅、窗帘、浴桶、各种零食、扑克牌、万卷堂的纸,笔、扶摇子的墨、烛灯……
辛文悦接过来一看,这是准备在这常住了吗?见里面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内容,就让人送去了洛阳宫。
尖儿收拾了一块地方,让柴宗训坐。
柴宗训这才有空打量起这座牢笼来:
这个牢笼的墙壁是南面,东面的栅栏外面就是狱卒的当值房,正对这边的门被席子挡着,房间有一小窗,里面亮着油灯。北面是一条宽约五尺的过道,过道对面就是另外一排牢笼,里面关着五六个人,旁边牢笼也关着五六个。西面隔壁是第二格牢笼,本来关着一个男子,柴宗训被关进来后,就把他移到第三格牢笼了。
牢笼内部,靠墙是土垒起来的小台子,高约一尺,长度从整个监笼东面贯穿西面,宽大概六尺左右,上面铺着木板,木板上堆着稻草,因为长期没经太阳晒过,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床,可以供好几个人挤着睡了。恭桶放在靠西边的角落里,散发出阵阵难闻的骚味,应该是很久没用了。还有一个铁皮碗,上面已经长满了绿霉,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来人,帮我把这些清扫出去。”柴宗训对着当值的狱卒喊道。
那狱卒还莫名其妙,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没错,就是你,还有你们全都过来,把这些都给我扔出去,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柴宗训可受不了这环境,自己虽然来到这监牢,不代表愿意吃这样的苦,现在辛文悦态度不明,也不审讯自己,趁着他还愿意满足自己的要求,就得提出这些条件来。
狱卒们事先得到辛文悦的吩咐,只要不惹事,尽量满足这小王爷,如果要传信的话,就要拿给知府大人过目。
一名肥头大耳的狱卒过来“不知小王爷有何吩咐?”
柴宗训指着这稻草、恭桶“这些,还有这些,都给我扔出去。”“还有地面给我好好清扫一下,灰都这么厚了。”
这胖狱卒笑眯眯的说道“咱这小狱卒在哪朝干活都是要给钱的,更何况在这监牢里,小王爷您说是不是?”
柴宗训见这狱卒提出要钱,却没拒绝自己“好说好说,不就是钱嘛,本王有的事,打扫干净了本王重重有赏。”柴宗训从尖儿手里接过几张兑币,一看是一百贯的。“你看,一百贯呀,先给你了,清扫完等我满意了,剩下的都给你们。”
胖狱卒是见过兑币的,忙从柴宗训手里接过兑币,收进衣袖里,朝伙伴们喊道“来,干活了,这地方哪是王爷能待的地方,来帮忙清扫一下。”“殿下,您这边请,稍坐一会,马上就好。”胖狱卒把牢门打开,让柴宗训去他那值班房等待。
那个瘦狱卒也赶紧跟着去打扫牢房,一百贯,足够他当狱卒两三年的俸薪了,而且听说打扫干净了,还有赏,哪能不尽心啊。
两位牙兵也看得眼热,凑上来问“不知小的,有什么事能帮到殿下。”
柴宗训见他们两个居然也见钱眼开,本以为牙兵作为将军们的亲兵,不会这么贪钱呢。既然送上门来,那自然是来者不拒。拿出一百贯递给他们“小小意思,不要推辞,以后还有劳烦两位大哥的地方。”
牙兵收了钱后,态度也比之前好多了“殿下有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一定帮忙。”
“你们下值了帮我去界面上探听一下热闹消息,比如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呀,流行玩什么啊,有哪些讨论的话题呀。”
牙兵见郑王不是要自己传递消息出去,就安心了。
“嘶,痛啊。”柴宗训发现手臂一疼,发现尖儿正用手拧着自己的胳膊。
“这是我的私房钱,你就这样给他们啦。”尖儿噘着嘴,不满意。
柴宗训回答道“这是用钱换便利,难道你想睡那稻草?不知道有多少虱子呢,说不定还睡过死人。”
尖儿紧紧抱着柴宗训的手臂,害怕的说道“你不会吓我的,对不对。”
柴宗训把眼睛一瞪说:“你若是淘气,可能会。”
尖儿又拧了一下他胳膊说:“你敢,到时候我会向二娘告状的。”
柴宗训看着尖儿淘气的样子,听她说话,并没有感到她因囚禁监狱而郁郁寡欢,也没有因自己前途未卜而有生疏之感,甚至比之前的关系更亲密,其乐融融。柴宗训双手握着尖儿的小手,心里甚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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