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垂拱殿。
赵匡胤听完之后,大怒“短短几日,汴京就发生两处火灾。韩府,没人居住,失火烧了就算了。朕的左藏库怎可能被烧,这可是国库。守卫森严,防水也超一般府衙,怎么会着火。一定是有人纵火,一定要彻查此事。”
大臣们听完开封府尹的奏报,也惊呆了,国库居然起火被烧了。
“陛下,臣以为,应先统计出损失。”
“臣以为,可派人去查勘现场。”
“纵火之人应该还没逃出汴京,臣建议,封锁全城,严密搜查。”
赵匡胤听到下面大臣乱做一团“混账,出的什么主意?午后征讨李筠的大军就班师回京了,你这个时候封锁全城,让将士们寒心呀?”赵匡胤自己御驾亲征讨伐李筠,自己因柴宗训谋反一事,已经攻破了泽州城,急急的赶回汴京,现在正是自己露脸揽威信的时候,怎肯封锁全城。
赵匡胤下令道:“王溥,你作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还兼着刑部尚书,这件事就交由你刑部去查处。太府寺卿协助查明真相,不给我一个结果,你这个寺卿也当到头了。”
赵普又言“陛下,如今大军回朝,而左藏库被烧,损失财物一时还未清点出来,这大军的赏赐从何而来?”
众大臣一听也有理,都在下面议论纷纷
“国库被烧,现在能不能发出我们的奉银都是问题。”
“朝廷不会拖欠薪资吧?”
“我才找人借钱买了一间宅子,如果不发薪资,我怎么活得下去啊。”
赵匡胤也知道赵普说的对,目前左藏库的损失还未清点出来,只希望损失不多才好啊。“罢了罢了,先从内库借给左藏库吧,以后税银收上来了再补给朕。”
满朝文武大臣赶紧拍马屁“陛下真是英明神武,不但杀得叛军落花流水,还私德高尚,爱护将士,我等誓为陛下卖力征讨四方,统一全国。”
赵匡胤上次从柴宗训那里敲诈了拍卖会大多半钱财,全都放在了内库,这次迎接庆典意义非凡,必须重赏,否则才不愿意拿出自己的钱来犒劳大军呢。
……
“什么?那个粮商赵溥阶死了?”柴宗训有些吃惊,满腹疑惑地看刘公公:“怎么死的?”
刘公公回答道:“听他店里的伙计说,昨夜左藏库起火,这个赵溥阶前去灭火,结果被火焰吞噬,死在左藏库里面。”
“左藏库?”柴宗训眼睛一亮“我知道洛阳宫的钱是哪里来的了。你去探查左藏库的情况,一有消息就来回报。”
刘公公微微蹙起眉,似乎有些狐疑:“殿下是怀疑那钱是来自……”
“没错,我怀疑那笔钱来自左藏库,否则谁能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调动那么多铜钱?”柴宗训的神情焦虑,眼神闪烁担忧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陷害郑王府的主谋怕是权势滔天啊。”
刘公公安慰道:“殿下放心,其实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权柄。殿下年幼,很多事不知道。就拿左藏库来说:虽然主官管得很严,但执行的还是人啊,左藏库的钱轻易不会动用,各部门拨付多少银两,都是事先就登记造册,经宰相们和官家批准后,再由左藏库拨付到各个部门,这中间就有个过程。而且左藏库是定期盘库,看押的守卫便偷偷把钱拿出去放贷,只要在盘库之前把钱还回来,就万事大吉。这都好多年了,大家心知肚明,没有出事,也不拆穿。”
柴宗训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这么多门道“你的意思是赵溥阶和看守士兵联手盗取左藏库的钱?”
刘公公答道:“正常情况是这样的,几十上百贯铜钱,确实可以这么运作。可这次涉及几百万贯铜钱,就不是几个守卫能运作得了的,最少要统领级别的人参与才行。”
“左藏库这把火烧得有问题,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胜军回朝时起火。”柴宗训肯定的说道“胜军回朝,必定封赏,他们怕东窗事发,所以一把火烧了,毁灭亏空的证据。”
刘公公点点头“那奴婢就多派点人去打听左藏库起火之事,已经花钱买通了一名前去勘察的小吏,他们是查勘的第一线人员,比上面大官知道的门道还多。”
……
万胜门外,人山人海。尽管发生了李筠叛乱,战事在西北一带,汴京并未收到多少波及。而今李筠叛乱被平,大军班师回朝,连皇帝都到十里外玉驾亲迎。
又不是灭国泼天大功,这等礼遇已经超出规格。但赵匡胤就要这么做,就是要告诉大家,警示后来者,造反就是这样的下场,同时也是安慰手下的大将:为我赵匡胤打仗,皇帝绝不亏待你。
百姓一路敲锣打鼓,军姿严整,慕容延钊和石守信骑在大红骏马上,引来多少人羡慕的目光。
“臣不辱使命,李筠在泽州自焚而死,其子李守节在潞州献城投降,李筠叛乱已平,臣帅大军前来复命。”
“好!好!好!”赵匡胤连呼三声好“众将士英勇善战,又是忠义之士,李筠不服王法,理当被诛。”
“李筠堂堂昭义节度使不思怎么报效皇恩,反而起兵谋反。陛下乃真命天子,滚滚天威之下,他覆灭只是弹指一瞬间而已。”
皇帝和两名大将互相吹捧,大意就是说李筠该死,赵匡胤皇位来的正统,有上天护佑,所以造反的人才败得这么快。
赵匡胤命人端来酒水,一人一杯,饮罢。拿起圣旨:
“石守信、慕容延钊这次平定李筠叛乱,建大工,该赏:石守信加同平章事;慕容延钊知潞州行府事,加侍中。其余将士各有封赏。”
赵匡胤同二人一并骑行,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朝汴京开去。
离汴京越近,观礼的百姓越多。众多小娘子也前来观看军中二郎,说不定能成就一番好姻缘呢。
队伍中部,将士们押着一辆囚车,里面铁链锁着一人,正是李筠之子李守节。他身上全身乌七八黑,白色衣服已经染成黑色。手腕处满是划伤,混着污脏的血污和泥土,袖子落到手肘处,横七竖八的伤口在手臂上怵目惊心,缓缓渗出鲜血。
李守节想起那一幕,至今也心有余悸。
“你只要咬死这封信是郑王写给你爹的就行了,某便能保你儿一命,留一条血脉在世,如若不配合的话,谋反大罪可是满门抄斩。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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