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听着秦苏曼微微有些哽咽酸涩的话语,余生脑海里渐渐浮起一个模糊的人影来。然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粗粗的看出他的面部轮廓线,清清淡淡的,刚硬且坚毅。一身西装,整个人明明温文尔雅,却被一窗的月光衬出几分光华婉转来。是那样温润内敛的男子,说不上好看,却别有一番韵味。
是余世荣。
失忆之后她忘了许多许多的事,包括与余世荣有关的事。
她记不起余世荣的脸,记不起她自己与余世荣之间的一切,只知道她是纪家二少纪卓庭的妻子,是传媒大亨余世荣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鲫。
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更别说秦苏曼与余世荣之间的情事了。
秦苏曼仰着脸望着窗外疏疏落落的日光,狭长的眼眯起来,像只妩媚动人的狐狸。日光漏了几点,落到她眼尾处白皙的肌肤上,依稀可见皱纹的痕迹,一头乌黑的大卷长发中,也掺有几根泛着光的银丝。沉默许久,她抬起染了大红蔻丹的素指,轻轻托着腮,目光温柔地望着余生峻。
她说:“我对爱情的向往,只停留于跟晏庆生的时候。离开他之后,很难有人再打动我。我也不愿轻易敞开心怀待谁。”
“回国后我度过了一段极其消沉的日子,没有找到如意的工作,便待在家里啃老本。即使是在那样糟糕颓废的环境下,我仍坚持每日作画,凌晨四点就起来画画,画累了就休息一会儿,画饿了就去厨房煮一碗面条,或者是喝红酒啃面包,总之,是昏天暗地的生活,毫无规律可言,吃了就睡,睡醒了就起来画画。有灵感的时候才思敏捷,没灵感的时候就抽烟解闷,半个月才出一次门。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颠三倒四,不知今夕是何夕,此处是何处。”
“就那样在家里画了两个月的画,终于有一天,我收到了一所民办大学的面试通知书。虽然是外地一所不知名的大学,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我急需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大学老师,不失为一份体面且闲适的工作。”
“我趁着去南虞面试的机会,就收拾了很多东西,准备去那边好好玩耍一番。下了飞机,我拿了行李箱正往外面走,因为在整理东西,便没注意到前方的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一位穿西装的先生。我很惊慌失措,抬起头来说抱歉的时候却落入到一双温柔的眼睛里,他说没关系,然后对我笑了笑便离开了。我也没多在意,出机场的时候坐上出租车就离开了。第二天我又遇见了他……”
“很多时候,人生便是这样处处相逢。机场偶遇,在日出时邂逅,在日落时相识相知,缘分来了的时候,你挡也挡不住。”
“第二天傍晚,我面试回来。洗了澡换了身大红色的薄裙衫,就去了旅店楼下喝茶。我喜欢安静,便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一边喝茶一边看书。没过多久,我听见了一阵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我合上书,心生厌烦,想谁这么没素质啊,转过头看见两个男人正背对着我在聊天。他们坐在不远处,两个宽阔伟岸的背影像方糖一样,被日光映下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到我的脚踝上。”
“我望着他们,还在想要不要过去让他们小声一点,哪知其中一个男人就回过头来,含笑望住我。我看见他的脸,大吃一惊——竟是昨天在机场撞见的那位青年。他对我温柔一笑,回头去对他的同伴说了一句话,他们说话的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那时候,我真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知道我想法的呢?”
“因为同住在一家旅馆,时不时打照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并不了解他,只知他是个商人,到南虞来是做生意的。我一直觉得商人满身都充斥着铜臭味,没有任何风雅可言。可他却不,他十分热爱艺术,甚至在艺术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们一起喝茶,散步,去公园遛弯,看书,聊天,深谈。他博览群书,什么都懂一些,也有自己的想法,听他说话,我十分开心。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两个人就舒舒服服靠着木椅,望着星光和月亮。夏夜漫漫,蝉声此起彼伏,没完没了,公园里的花、树和湖水,在月光底下都泛出一层柔和薄光,特别美,他的同伴拿了冰镇西瓜出来,我们就坐在藤木椅子上,欢喜的吃西瓜。”
“我吃西瓜不喜欢吐籽,他见了,忍俊不禁,说我像个小孩子一样。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像小孩子,我被他新奇的形容给说懵了,还在愣着的时候,他拿过我手中的西瓜,用勺一点一点把西瓜籽去掉了,再递给我。”
“明明只是一个人不经意的举动,却让我觉得格外温暖。他不像商人,反倒像一个翩翩贵公子,有清风朗月的气质,也有身为艺术者的不朽魅力,温文尔雅,从容不迫,对我更是体贴入微,百般照顾。那时候我刚跟晏庆生离婚,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些什么,他就那样不紧不慢的闯进来了,像春天里的风,像信笺里的小诗,像沉淀在搪瓷杯底的蜂蜜团,香香的,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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