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林安萝学会了吹笛,武望帝再来的时候她就说要表演,笛声比迷药还管用,每当吹到一半武望帝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只觉得前天晚上格外困,还怪她为什么不叫醒自己。
武望帝病好了,两个迦兰医师也没有什么呆在殷汉的理由,收拾东西打算告别。
武望帝赏了他们一堆东西,可两人什么也不要,孑然一身来,又两袖空空地去。
离开的那天殷汉下着大雨,武望帝和林安萝一道送他们走到宫门口,雨幕涟涟,面纱蒙着的人目淡然地掠过穿着明黄色长裙,一身贵气的贵妃,像他们来时那样,左手放在右肩,弯腰行了一个迦兰礼。
他们走之后,武望帝还在称赞,“迦兰人也不都是些白眼狼,还是有人念着之前殷汉对他们的关照。”
林安萝正看着撑伞走远的两个人,心中叹气,也不知道这山水一程,何时才能和魏琅这孩子再相见。
远方飘来优美的笛音,曲调是她最为熟悉的那首《小小》,雨声和笛音交错,将她带入三天前她最后一次去学笛子时的场景里。
那天同样是个雨天,魏琅站在房檐下,望着滴答落下的雨,侧脸看起来像一张画报。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魏琅不会戴面纱。
他突然问,“如果我现在说,可以带你走,你要走吗?”
林安萝那时其实是诧异中带着感动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魏琅依然没忘记这件事。
她当初说他先管好他自己,说自己要报仇,现在她已经做上了贵妃的位置,而魏琅换了个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次回到她身边,第二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也想走,深宫就像一座囚牢,她把头顶上的人都踩了下去,却仍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那个位置。她只能熬着,像别人一样,把青春都扔在这宫里,去喂一个心思多变的皇帝。
林安萝神情坚毅起来,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她怎么会中途放弃。
“我不走。”
魏琅看了一会雨,大概是武望帝来了欣兰宫,碧草打着伞从雨中朝着偏殿走过来,魏琅将面纱戴上,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声音飘入她的耳朵,“我猜到了,你就是这样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林安萝那时哪会想到,南墙这么快就会出现。
魏琅走后的第四天,太后得意洋洋地把一个熟人带到欣兰宫,轻蔑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给武望帝剥葡萄的林安萝,阴阳怪气地说,“秋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皇上。”
秋蓉,她竟然还活着。
太后把她带来跟武望帝说什么,说太子那块玉的事吗?那件事过去这么久,秋蓉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心中思绪起伏,秋蓉已经开口了,“皇上,奴婢亲眼看见,雨纷纷她在冷宫的时候,和四皇子同吃同住。”
林安萝手上一用力,紫色的葡萄汁水溅了满手,她感觉到武望帝锐利的眼神在自己的头顶停驻,也能想到太后和雨姿姿现在是怎么样的一副抓住她把柄的得意神色。
她刚来的时候就奇怪,冷宫里那么多空房子,为什么雨姿姿偏让人把她安排在魏琅的院子里,和他做邻居。
那时她以为是巧合,可这宫里,哪有什么事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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