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芜一番不管不顾的闹腾,令夏员外等人措手不及,颜面顿失,尴尬地招呼开席上酒,将新姑爷让至酒席之上,推杯换盏,开怀畅饮,暂且不提。
只是夏紫芜怎肯轻易善罢甘休?
她径直便气咻咻地去了薛氏的寝室,一把推开房门,扑倒在薛氏怀里,捶胸顿足地哭天抹泪。
薛氏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起身,着急忙慌地问:“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夏紫芜哭得上次不接下气,抽噎着抹了一把眼泪:“父亲太偏心了!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么?”
薛氏莫名其妙:“尽胡说八道!究竟是什么了,你倒是说话,只会哭哭啼啼地做什么?”
夏紫芜坐起身来,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直接开门见山地甩给薛氏一句话:“母亲,我什么也不管,反正,孟家这门亲事是我的,我除了孟经纶,谁也不嫁!”
“我的小祖宗,咱这一页不是已经翻过去,说好不提了吗?这好人家可不是只有一个孟家。”
薛氏挥挥手,将下人全都支使出去,闭了房门,忙不迭地劝。
“人家好寻,但是这样的人才可不好寻,母亲,你是没有见到孟经纶那副好样貌,又是中了举的,鱼跃龙门指日可待,这样好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夏安然占了去?”
薛氏立即就明白了女儿心思,叹一口气:“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咱们即便再闹腾,也就是让人家孟家看了笑话,不嫁也罢。母亲日后断然给你挑拣一个更中意可心的。”
“说得容易,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家,母亲当初又何须这样大费周折?孟家就是顶好的!”夏紫芜一口否决,斩钉截铁,摆明了就是油盐不进。
薛氏好说歹说,怎样哄劝都不行,可就作了难,沉下脸训斥:“当初花轿临门,母亲就劝过你,是你自己要死要活的说什么也不嫁,如今后悔有什么用?”
夏紫芜“噌”地站起身子:“母亲这是也同父亲一样偏心,袖手不管了?”
薛氏想彻底断了她的心思,一咬牙:“世上就没有卖后悔『药』的。”
夏紫芜左右扫望一眼,见一旁针线簸箩里有一把剪刀,便一歪身子就将那剪刀『操』在了手里:“那我就断了头发做姑子去,一辈子不嫁!反正不能将就!”
这一下可把薛氏吓了一个魂飞魄散,扑上去就攥住了夏紫芜的手:“小祖宗,这是玩笑的吗?快些放下了!”
“你即便今日拦着我,你不能时时刻刻地看守着我,迟早剃了去!”夏紫芜斩钉截铁地嚷:“也免得你作难。”
薛氏急得捶胸顿足,实在禁不得女儿歪缠,狠狠地骂两声“讨债鬼”:“你放下剪刀,依了你就是!”
夏紫芜顿时破涕为笑:“当真?”
薛氏这才顾得上趿拉绣鞋:“真真的讨债鬼,我上一辈子就欠了你的!”
夏紫芜利落地丢了手中剪刀:“母亲做什么去?”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寻夏安然去,你老实地待在这里吧,别再生事,等我消息。”
安然虽然是今天归省的女主,正儿八经的姑『奶』『奶』,但是仍旧上不得宴席。受宠的女儿回门,做母亲的自然会奉若上宾,在后宅里置办一桌酒席,姐姐妹妹嫂子们作陪,众星捧月一般照顾着。
安然不得宠,薛氏压根也没有置办,所以这时候,安然还仍旧跟安生待在一处,饿着肚子。
姐妹二人虽然只是隔了不到两日未见,却如隔三秋一般,关上门来,先是安生一连串地询问安然,孟经纶待他如何?翁姑可严厉?小姑子是否难缠?安然报喜不报忧,一连串的“好”。后来便是安然担忧薛氏与夏紫芜难为妹妹,安生以后孤苦伶仃的,日子不好过,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叮嘱。
薛氏进了院子,守在门口的青橘一声轻咳,机灵地大声给薛氏请安。
姐妹两人迎出来,薛氏便想办法支开安生:“安生,你去厨房里跑一趟,看看给你姐姐准备的午膳如何还没有送过来?”
安生与安然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安生乖巧地应下,出了院子,将差事交给青橘,自己就兜兜转转地转到了后窗根,支楞起耳朵,凝神倾听。
薛氏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你那日里走得仓促,所以有些话母亲也没有来得及叮嘱。便是这男女洞房之事,母亲那里有个压箱底的明事理物件的,也没顾上给你。”
安然声如蚊蚋,磕磕巴巴道:“母亲提起这些作甚?简直羞煞人了!”
“我是你母亲,有什么好羞涩的?那孟家姑爷听说也一直洁身自爱,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收过,怕是也不懂得这房中之趣。母亲问你,你们两人可曾圆房?”
夏安生顿时便有些疑『惑』,薛氏前来,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她这样突兀地问起安然这样隐私的话题,究竟是什么居心?
安然心思纯良,不疑有诈,将头勾得更低:“母亲休问,如何说得出口?”
薛氏愈加穷追不舍:“你只要告诉母亲就是?那落了元红的帕子可收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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