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暗淡的室内,只有一盏烛灯闪耀着昏黄『色』的光芒,黄『色』的光涂满了张仪的一边脸颊。
夜晚透『露』出一种带有焦灼之感的寂静。
他沉『吟』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所言的确有道理,当日在宴会的现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醺醉以上的状态,就算是众人没有饮酒,在国宝丢失的巨大压力之下也难有人保持清醒和冷静。”
他将目光投向托勒密,继续说道:“你说的办法完全可行,但是仅仅能够瞒过一时,将全体宾客搜身之后,昭阳的仆人们必然会在军士的监督之下对整个场地掘地三尺,自然不可能会忽略所谓的青铜器皿,就算是偷盗者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和氏璧藏匿于食器、坐席和案几之下,也无法在搜身之后能够将宝物藏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说和氏璧的体积?”
“一点没错,我曾亲手观瞧和氏璧,其重量和大小不能够被人揣入袖子或怀中而不漏痕迹。”
张仪说道:“更何况,除了被栽赃,拖出去殴打的我之外,其他的客人即使是身份尊贵,也必须经过门口和回廊中把守的士兵的盘查。”
“你认为不可能有人成功持宝逃脱?”托勒密问道。
“没错!”
张仪肯定的语气让托勒密再度陷入沉思,毕竟作为现场的见证人之一,他的判断具有相当的可信度。
按照之前的描述,昭阳尹令是将和氏璧放置在随身携带的锦袋之中,以和氏璧需要“捧”来观赏的情况判断,如果单单将其放置在楚人袍袖的口袋之中的话,肯定吃不住重量。
揣入怀中也是一样。
与众人观鱼之前的放松心情完全不同的是,当得知宝璧不见了踪影之后,在场之人必然高度紧张,且不说蒙混过守卫的军士的盘查,就是当着众目睽睽转移藏匿和氏璧的位置都是难上加难。
张仪的怀疑给托勒密的大胆推测出了一个难题,虽然之前他的推理是完全可能的,并且『操』作『性』极强。
但是『迷』案的推理是完全建立在一条一环扣一环的链条之上的。
即使是其中某一个环十分完美,也必须找到连接它的环,才能向前『摸』索到深藏于黑暗之中的真相。
夜『色』深深,蜡烛再燃短了一截,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凌晨便会降临。
刘伯轻轻推开门,恭恭敬敬地进来,垂手立于张仪身前。
“丞相是不是应该休息了?”
张仪站起身来,向托勒密道过晚安,便返回自己的房间中去了。
房间里只留下他一个人。
一个从未有过的难题摆在托勒密的脑海之中,这一刻他十分理解了一个悬案对于好奇者的诱『惑』,更不要说千古悬案了。
凭借有限的线索,做出臆断还是有些太过武断,现在昭阳尹令已经亡故,靠高额的悬赏办法目前仍是一无所获,难道要靠进入尹令府寻访当年目击者获取信息?
这真是一个浩大而艰难的工作。
想到这里一阵倦意袭来。一连几个呵欠打得托勒密泪涕涟涟。
他熄灭蜡烛,不得不被迫进入梦乡,正盼望周公会给予其什么灵感呢。
也许是连日来身体上的疲惫使得托勒密很快进入梦乡,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是一团轻飘飘的烟雾越飘越远,越来越淡.....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托勒密现有的生活经历中出现过好几次,他的大脑仍在部分运行之中,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是在做梦之中。
就像是一个一梦套一梦的局中局,隐约之中托勒密似乎看见了一个隐秘猥琐的身影,正在寻觅和氏璧的位置。
他佝偻着身子,在酒宴之上的案几间游走,在杯盘狼藉之中寻找着那件绝世珍宝。
托勒密本人就像是在现场一般,想要上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双腿却异常沉重,如同陷入沼泽地一般无根、难于跋涉。
一切景物和人物都似舞台幕布后的皮影戏,黑黢黢的,见不得面目,只是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虽然托勒密认为自己确实是在半梦半醒之中,那种焦急的心情还是难以忍受。
眼见那人真的在一个案几之上发现一个圆形的物品,如获至宝般高高举起。
难道那就是和氏璧?这个人便是神秘的盗宝之人?
托勒密拼了命一般迈动双腿向前,想要紧紧揪住那个家伙,却像被施了定身法,钉子似的牢牢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正在他万分焦急之时,惊恐的是那人却转过头来看着托勒密。
在托勒密的角度看去虽然他的脸仍然是一团黑影,却感觉此人的脸上带有嘲弄和鄙夷的笑容。
随后他竟然高高举起拿着和氏璧的双手,将宝物狠狠掼摔在地上。
在寂静的梦中发出“呯啷”一声碎裂之响!
托勒密陡然一惊,从梦中惊坐而起。
此时窗外接近拂晓十分,窗帘的缝隙之隐隐有一丝光线隐现。
“只睡了如此之短的时间?”托勒密不禁叹了一口气。
重新拉回滑落在脚边的毯子,改变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过了很长时间却无法再次进入睡眠。
一种烦躁之感爬上心头,“难道一向心境宽阔的我,就此将被失眠的魔鬼纠缠不休?”
正在托勒密竭力放松心态,企图再度入眠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轻微一声“咔哒”的声响。
也许是幻觉,也许是老鼠,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任何房屋有老鼠还是十分平常之事。
但随后他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细碎的声音开始不断响起,毫无规律可言。
照理来说,老鼠的行动虽然无规则可言,但是其细小步伐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且间隔不会如此之长。
托勒密心中一阵紧张,悄悄伸手将窗帘掀开一个小角,此刻东方已经透出了一抹拂晓的晨光,借助着一丝昏暗的光亮,陡然发现,原来自己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缝隙。
先是一柄又细又软的匕首『插』进门缝,掀开门叉,随后一只指甲奇长的、皱纹横生的枯瘦之手从缝隙之中伸出,病态地『摸』来『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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