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勒密的头脑登时轰的一声,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道:“老子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条多事的狗『乱』吠叫什么?”
那个人同样身着相对粗陋的衣衫,脸上虬须横生,双眼瞪得铜铃般大小,此刻正在捏着自己的青铜盏,对其怒目而视,好像有千怒万怨没有发泄出来一般。
千算万算,却没算出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一时之间托勒密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厅堂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躲是躲不过去了,此刻只有迎风而上,假扮理所应当才能够搏出一丝希望。
因为那门客仅仅埋怨的是托勒密躲避饮酒,并未质疑的身份,这反倒赋予了他在此地的合法『性』。
想到这里,托勒密赶紧离开席子,向着昭阳尹令跪倒恳切地说道:“我乃区区一个下人,只是做些饮马添草料的工作,大将军在南方浴血奋战,以尊贵的生命与敌人相搏,我却安居后方,坐享府中荣耀,实在是心中愧疚,难当大将军三杯美酒之盛誉啊!”
老实说不知道是不是近期接触了春秋战国第一说客的张仪的缘故,托勒密凭空想编造出来的一番话,还真是有那么点样子。
托勒密虽然拜倒在地上,只不过是尽量伏低上身,头却不低,一双眼睛使劲向上观察情况。
昭阳君显然被的这话语所打动,沉『吟』了半晌,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怎么能说是毫无寸功呢?休说是我昭阳门下之人,大楚的每一名百姓都为大王的军马承担了税赋,说不定我先锋的战马就是你喂的膘肥体壮呢!来、来、来,今日我得到大王厚赏,”他拍了拍自己腰间悬挂的锦袋说道:“到场之人必须一醉方休,才准许离开!”
这正是一个下台的好机会,托勒密回到自己的席位之上,一连舀出三盏酒,连干三杯,这样一来反倒使他的活动更加宽松了,在所有的人前都过了一眼,没有人对他的身份提出质疑,想来可能是来宾们以为托勒密乃是府上之人,而真正昭阳门下的人见过的下人太多,相必都是低眉颔首,记不得相貌。
看来托勒密是歪打正着,冒充的饲马下人还真的蒙混过关了。
一颗紧张的心暂时放下了,托勒密搓了搓微微见汗的双手,头脑中的难题却仍是一刻不能放松。
到底是谁偷了和氏璧呢?
现场的人似乎不像,他们有的开始离席敬酒,有的专注于大块朵颐,还有的只是喋喋不休地相互交谈。
没有一个人心有旁骛,酒宴之上似乎只有自己最为鬼祟。
难道是外来之人盗走了宝物?
斟酒的美女?她们只有八个人,一看便是府上精挑细选出来的,分别坐在主位的案几之前,为地位最为尊崇的人服务。
传菜的仆人,他们只有在上菜的时候才会列队进入,双手捧住沉重的青铜食器,几乎不可能顺手牵羊,还不被同伴发现。
负责警卫的士兵?他们只是立于门外,若非出现危险不会进入室内。
托勒密身边敞开的木门外的湖畔,到是有列队的士兵间或巡视--那和院落之中的乃是一批军兵。
难道是之前便有人高手潜伏在室内,托勒密不由得抬头望去,屋内是高高的木质屋顶,采取了轻质多层的结构,优等木材的房梁不过人的大腿粗细,是绝对容不下一个人藏身的。
“真他娘的怪了!”托勒密心中暗自骂道,难不成这个家伙是一个隐身人?
就算是顺利盗得和氏璧,这个家伙又是怎么安然绕过屋外、园中和大门口把手的军兵呢?
酒过三巡,大多数人已经有了浓浓的醉意,似乎是楚国特有的酿酒要比希腊葡萄酒以及波斯米酒的酒精含量更高一些,即使托勒密连饮三四杯都感觉到酒劲上顶,天灵盖仿佛被压了重物一般。
其他人更是平均饮下至少十几杯酒,全部都陷入了兴奋的状态。
托勒密暗暗思揣时间似乎差不多了,果然当昭阳大将军结束了与身边官员的一阵交谈之中,突然用高举双掌,“啪、啪、啪”一连三声击掌!
“今日宴请大家,不仅仅是为了见证楚国的强大,和本将对越国用兵的胜利,还要与大家分享地便是楚王赏赐于我的绝世珍宝,国之重器--和氏璧!”
闻听此言,众人无不吃惊,禁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楚王将国宝赏赐给昭阳君的新闻,贵族和重臣应该完全知晓,但在这里却没人料到大将军能够慷慨赏光,让这些可能终生都无法接触绝世珍宝之人,能够一睹传说中珍宝!
“既然无法猜出谁是可能的盗壁者,那么紧紧盯住和氏璧便成为一个最好的办法了。”
谁向和氏璧伸出黑手,那便是潜在的偷盗者!
众人都屏住呼吸,拭目以待,厅堂之上再次变得寂静异常。
昭阳得意地从自己的腰间解下锦袋,从中小心翼翼捧出一只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双掌大小的圆形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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