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被戳破了心事,凌芷惜窘迫地红了脸,但她转念一想,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赵玉卿早些明白,就会早些断了念想。于是,她供认不讳:“是啊。”
赵玉卿双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低声提醒道:“他不是你该喜欢的人,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凌芷惜明知赵玉卿说的是实话,却佯装生气,甚至故意朝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意图离赵玉卿远一点:“哼,我才不信你!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你今日怪怪的,是天气太热,脑子被烧坏了么?”赵玉卿终于流露出了怒意,他倚在车壁上,转过头去,不再看凌芷惜。
“才没有呢!你才被烧坏脑子了!”凌芷惜撇了撇嘴,故意不服输地还击道。犊车忽然急转弯,凌芷惜的额头撞在了车壁上,顿时红了一片。
“你……”赵玉卿转过头,张了张口,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他的目光移向了别处,若有所思。凌芷惜揉了揉有些红肿的额头,不经意地瞥了赵玉卿一眼,他的侧脸线条清晰,勾勒出好看的眉眼,此等容颜又怎会输于赵玉珹?
说了违背心意的话,伤了赵玉卿的心,凌芷惜感到万分难受,仿佛有人用针对准了她的心,一下一下地扎进去,一阵一阵地刺痛。
车厢里格外安静,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凌芷惜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以掩饰她的慌神。原本平坦的路面渐渐变得崎岖起来,犊车颠簸摇晃,凌芷惜的身子也随之摆动,而对面的赵玉卿却依旧端坐着,纹丝不动。
凌芷惜又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眸微合,正在闭目养神。凌芷惜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掀起窗帘的一角,探头向外看去。
原来犊车正在山路上行驶,尘土飞扬,路边是一排排苍翠的树木,偶有鸟儿在林中展翅啁啾。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处流下,耀眼的金光收敛了许多,变得分外柔和。就连山中的夏风都变得有些阴凉,拂过凌芷惜的脸颊,有丝丝清爽的温柔。
“原来京城的郊区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凌芷惜忍不住感慨道。
“凌姑娘,这里的美景还算不得什么,等到了山林深处,你会发现,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赵玉卿身边的侍卫卫直接话道。
“还不是我们主子有心,挑了这么个幽静美丽的地方,就是为了博凌姑娘一笑,嘿嘿!”另一个侍卫卫曲也跟着说道。
“卫直、卫曲,好好驾你们的车,如此多嘴,是不是回去想领罚?”一把深沉的声音从凌芷惜的身后传来,两个年龄尚小的侍卫连忙闭上了嘴,不再言语,只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凌芷惜回头望了一眼,赵玉卿仓促地躲开她的视线,一本正经地坐在位置上,让凌芷惜忍不住想笑,但她却刻意板着脸,装作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犊车行驶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凌芷惜欢喜地从车厢里一跃而下,随后赵玉卿也跟着跳了下来。
卫曲对着赵玉卿埋怨:“主子,你这样不行啊!怎么说,也得你先下车,把凌姑娘小心翼翼地扶下来,她可是弱不禁风,需要你怜香惜玉……哎哟!”
卫曲话还未说完,便挨了赵玉卿的一脚,他揉了揉身后,顿时老实了。
凌芷惜看着卫曲挨揍,笑逐颜开地嘲笑道:“我哪里弱不禁风了,告诉你们,我可是力大如牛!”随即,她对卫曲弯了弯胳膊,表示她也有肌肉。
卫曲与卫直对视了一眼,觉得凌芷惜挺有意思,怪不得颇合自家主子的眼缘,然而,再看赵玉卿,他的脸色却像冰山一般,不怎么好看。
犊车停下的地方,果然美得像世外桃源。这是山林深处,茂密繁盛的枝叶将阳光挡去了大半,偶有几束光芒从枝叶的间隙中钻了进来,令林中的树木沐浴在柔和的光晕之下,仿佛自带光华,宛若仙境。鸟儿在林中自在地高歌,悦耳且宛转。
林间一条小溪,淙淙而流,凌芷惜欢快地跳到了岸边,静静地凝望着。溪水清澈如镜面,映出她清丽的身姿,斑斓的小鱼儿在水中摇头摆尾,皆若空游无所依。凌芷惜顽皮地搅动水面,鱼儿受到了惊吓,一股脑地散了,待她抽回手,那些鱼儿又凑在她身前,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
不远处,卫曲的声音飘了过来,飘进了凌芷惜的耳中:“主子,你快去啊,凌姑娘一个人玩水多没劲,你陪她,可以加深彼此的好感……哎哟!”
凌芷惜回过头,便看见卫曲被赵玉卿撵得上蹿下跳,而卫直则在一旁捧腹大笑,三人虽是主仆,却也其乐融融。凌芷惜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颜,心中却又有一丝丝的惆怅。
“芷惜?”一把清亮的女子声音吸引了凌芷惜的目光,在小溪的不远处,被几棵树遮挡的地方,还停着另一架犊车。犊车旁站着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子,正是吏部尚书之女顾曼君。
凌芷惜欢快地向着顾曼君奔了过去,亲昵地拉起她的手,问道:“曼君,你也来此踏青?”
顾曼君点了点头,目光却瞥了眼赵玉卿,随即笑着问道:“你和三殿下一起来的?”
“我……我才不想和他一起来呢!”凌芷惜故意大声说了出来,而顾曼君却好奇地打量着二人,不明就里。
赵玉卿冷声说道:“若不是皇祖母吩咐,我也不会与你前来。”
卫直和卫曲对视了一眼,感到大事不妙,他二人立马在凌芷惜和赵玉卿之间打着圆场。卫直跑到凌芷惜身边,好心好意地劝说道:“凌姑娘,是不是我家主子惹你不开心了?我家主子笨嘴拙舌,若是说了什么惹姑娘不快,大可直言不讳,我家主子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而卫曲则扯着赵玉卿的手臂,将其一个劲儿地向凌芷惜的方位拉去,一边拉,还一边嚷嚷:“主子,你可别在关键时候闹别扭啊!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凌姑娘,你再不勇敢点,凌姑娘就跟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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