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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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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幼时多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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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樱送走了卫直,回到了凌芷惜的闺房,见凌芷惜正瘫倒在卧榻上,闭目养神。绯樱并未将卫直带来的书信呈给她,打算缓过几日之后,等到凌芷惜的心情平复下来,再与她细细说道。

而凌芷惜听见绯樱回来,故意闭上了双眼,却又偷偷眯了一条缝,打量着绯樱。虽说她递还了赵玉卿的书信,却并未对他完全死心,还是渴望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然而,她又拉不下面子直接开口询问,只能佯装困倦,让绯樱主动开口。

等了好一会儿,她见绯樱并未有话要同她说,内心焦虑,只能从榻上坐起,望向绯樱:“三殿下的书信还给卫直了么?”

绯樱冷不丁听见凌芷惜的声音,连忙回转身,看向她:“小姐……我已经还给卫直了。”

“那……”凌芷惜犹豫了许久,很想问问绯樱,卫直可有说些什么,却又被自尊心绊住。既然她已然铁了心要和赵玉卿分开,又何苦问东问西,到后来,最伤心的还是自己。凌芷惜将还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绯樱好奇地看着凌芷惜,问道:“小姐,你可是有话要说?”

“没……没有。”凌芷惜敷衍地笑笑,说道,“绯樱,我有些肚饿,能为我准备一些点心么?”

绯樱惊讶地耸了耸双眉:“小姐,你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拿点心就拿点心……”

淫雨霏霏的天气,苍穹好似破了一个洞,丝毫没有放晴的征兆。而凌芷惜的心情也随着天气,丝毫没有起色。绯樱始终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凌芷惜,企图发现一些拐点,好让她能将赵玉卿的书信送到凌芷惜的手上。

然而,令绯樱没有想到的是,凌芷惜一直在等着绯樱开口,说一说那日卫直到底传了什么话。

“绯樱,杏儿,你们去厨房拿壶酒来,陪我好好喝上一会儿。”凌芷惜前思后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

“小姐,你向来喝一杯就醉了,还要同我们喝酒么?”杏儿不解地问道。

绯樱立刻拉了杏儿一把,对其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小姐想喝酒,我们陪就是了。”

杏儿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去厨房拿了一壶桂花酿和几只酒盏。

凌芷惜果然酒量极小,仅仅抿了一口酒,脸颊便微微泛着红光。

“绯樱,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而我与你们一同饮酒,反而心情好了许多。”凌芷惜笑着说道。

杏儿怯怯地瞥了凌芷惜一眼,问道:“小姐,你心中到底有何不快,说给我们听听。快乐的事大家一同分享,快乐多了几分,悲伤的事大家一同分担,悲伤就减了几分。小姐,你事事憋在心中,不仅仅我们担心,就连夫人也牵肠挂肚的呢!”

凌芷惜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一个富家小姐,在旁人眼中,过得逍遥自在,本该不应有什么不快。可是,这世间众人,各有各的命,也许,我和三殿下注定无法走到一起。我再伤心难过,都于事无补。”

“怎么会呢?”绯樱不赞成道,“小姐,你喜欢三殿下,三殿下心中也只有你一人,你二人情投意合,即便命运诸多坎坷,最后也还是会在一起的。”

“此话怎讲?”凌芷惜定定地看着绯樱,问道,“我是喜欢三殿下,可你又如何得知三殿下心中只有我一人。你不知道的是,太后已安排三殿下同他表妹钱静姝成亲,而三殿下也默认了。”

凌芷惜故意将事情透露给绯樱,为的是引她说出卫直那日所说的话。那日卫直离开之后,她便后悔了,后悔没有留下赵玉卿的书信,后悔没有再能给他一次机会。于是,凌芷惜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只要赵玉卿再来找她,无论如何,她都会选择原谅而非远离。因为,她实在承受不起内心的煎熬。

“不会的!”绯樱果然将心中话脱口而出,“小姐,你那日心情不好,有些事我便没同你说。其实……”

绯樱将三殿下被禁足以及对凌芷惜的思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凌芷惜闻言大惊,直接从红木凳上坐起:“绯樱,你说的这些可是事实?为何……为何阿卿会被官家禁足?”

绯樱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也不清楚三殿下为何会被官家禁足,卫直只是说,三殿下近来遇到了一些变故,心情十分低落,唯一令他展露笑颜的便是小姐你了。”

凌芷惜紧蹙双眸跌坐回红木凳上,她拒绝了赵玉卿的书信,对他那般冷漠,定是狠狠地伤了他的心。如今,她对赵玉卿深陷的困境毫无所知,且束手无措,只能在凌府等待着他的消息。然而,若是他有意避开自己,她怕是再难与赵玉卿相见了。

想到这里,凌芷惜双眼泛红,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小醉的缘故,她再也顾不得丢面子,伤心地对杏儿和绯樱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小家子气了。若非我思虑太多,对阿卿不够信任,便不会做出那日之事,如今想来,定是狠狠地伤了他的心。绯樱,杏儿,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失去阿卿了?”

绯樱上前攥住凌芷惜的双手,对她说道:“小姐,不会的。那日我瞒着你收下三殿下送来的书信,又与卫直约好,若他再有机会出宫,定要来凌府一趟。小姐只要敞开心扉,对三殿下说出心中所念,又怎会失了三殿下的心呢?”

凌芷惜的双眸闪烁着朦胧的月光,双颊泛着温柔的红色,她白皙的双手接过绯樱递上的书信,全神贯注地读了起来。

原来,那日见过了春鸽姑姑,赵玉卿便对钱皇后的死因耿耿于怀。方一回到宫中,他便去找了官家,将种种见解说与官家听。

“你的意思是,你的母后并非自戕,而是受到了宫中人的陷害?”官家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的。父皇,以你对母后的了解,她会是轻而易举了解生命的人么?”赵玉卿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时的她虽说并非事事如意,却也是平平淡淡,苦中作乐,为何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选择了那样一种解脱方式?

儿臣对幼时的记忆虽说不完整,却也有些微印象。母后最喜与儿臣坐在粹华宫的石桌旁,一同欣赏夕阳之景,母后还说,只要与儿臣在一起,便是一无所有,她亦快乐非常。既然如此,母后又怎会狠心选择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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