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以为俺怕你?”
赵勇毕竟是生产队一霸,哪怕此时已经吓的有点舌头打卷,还是硬着头皮跟江明浩‘发狠’。
“赵队长英雄虎胆,能怕谁呢?是吧?”
说完这句话,江明浩抓着枪冲子的手忽然用力,赵勇顺势竟然朝着着火的麻袋扑过去。
“娘啊!”
火舌子舔过赵勇的头发,发出一股子糊味。
赵勇虽然很快躲开了,但脸却煞白一片。
常年打鹰,今天却被鹰给啄瞎了眼,而且还是连眼珠子都给叼了出来。
“算你小子有种!走!”
赵勇觉得自己今天的脸丢大了,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被人给磕碜过。
敖子沟的社员们虽然心疼即将到手的粮种,但粮种现在都已经烧了,心疼也没用,关键尖山咀这小子是个疯子,不要命的很,他们可不能把命给丢在这。
一帮人呼啦啦的争先恐后的跟着赵勇走了。
“叔,叔......”
赵庄没想到他叔竟然说走就走,压根就不管他了,急的跳脚,也顾不上之前他自己维持的形象了。
下一秒,江明浩手里的枪冲子搭在了赵庄的肩膀上,赵庄吓的下意识的夹紧了裤裆。
“哥......哥哥哥哥.......”
赵庄脑袋一团乱,从打他回生产队,大家伙都把他当大熊猫似的捧着,看他像看太阳似的,所以这次他才会自告奋勇的跟着王大脑袋当这个接头人来的,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不来啊!
江明浩看了赵庄一眼,又把枪冲子偏移角度,对上了王大脑袋。
王大脑袋倒是比赵庄镇定的多,眼睛竟然都没有眨。
“队长,毛沟河的农改场还没扒吧?”
面对江明浩突如其来的询问,陈富贵半晌才缓过神来。
“没......没有,还在呢!”
陈富贵看着江明浩,对这个后生他是真的怕了。
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的害怕。
“把这几个,包括他和他都送到农改场去劳改吧!”
江明浩伸手指了一下王大脑袋和赵庄。
这一次,不管是谁,都没有人发出异议。
去劳改总比在这遭受生命威胁的好吧?
“江......江同志,粮种.......”
何淮也被刚才的一幕吓的浑身冰凉,但他没忘了自己的责任,江明浩再可怕,也不会把枪头对准他吧?
“春晚哥,进屋拿个被单子出来。”
苏春旺没有一秒钟犹豫,一个健步窜进了屋里,把陈富贵平时盖的那床满是补丁的红蓝花大被抱了出来。
“盖火上。”
啊?
苏春旺犹豫了一下,但也仅仅是犹豫了极短的时间,就把大被盖了上去。
想象中的大被被火烧着,火越烧越旺的情况没有出现,只有轻微的布料和棉花被烤焦的味道。
过了几分钟,江明浩找了一把刀,在被烧的漆黑的麻袋上划了一刀,金黄玉米粒跟黑漆漆的麻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粮种竟然没被烧?
江明浩伸手抓了一把粮种出来,玉米还有些烫手,只不过北风很烈,很快热气就被吹散。
“我对大家今天的表现很失望!”
这是江明浩的第一句话。
“胡栓子几个人当蛀虫,联合敖子沟生产队偷我们的粮种,的确可恶,但你们呢,敖子沟不过区区二十来人,却把我们这百十来号人吓的大气不敢出,我问问你们,今天他们抢粮种,你们不吱声,那来日,他们就能把你地里的苞米洗劫一空。”
江明浩的话让尖山咀的社员都有些羞愧。
“他们拿着家伙呢!”
有社员小声嘟囔着辩解。
“家伙?这个吗?还是这个?我们没有吗?”
江明浩把旁边立着铁锹铁镐一脚踹翻,锹镐噼里啪啦的倒在地上。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面对其他生产队的挑衅和威胁,你们还像今天一样躲在人堆里,屁都不放一个,那来年,别说高产的粮种,省里的技术员,你们屁也别想!”
江明浩爆了粗口。
一个一贯文质彬彬、和言细语的人,忽然间如此大声骂人,效果是非常震撼的。
“我江明浩是个插队的知青,这里不是我的根,我想方设法的带着你们过好日子,是因为这里是我媳妇的出生地,是她的家,我可以让我的家人过上你们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我之所以还要带着你们一起努力,是因为我不希望有朝一日美秀回忆起这段日子的时候,心里有遗憾,但,如果你们自己不能团结一心,不能护住你们自己的东西,再有下一次,我江明浩绝对不会再为你们出头!仅此一次!”
江明浩话音落地,陈富贵最先耷拉下脑袋。
江明浩这几句话,就像是一个大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尖山咀生产队之所以软的跟熟透了柿子似的,就是因为他这个队长,软弱,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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