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眷很难安排座位,没有主次排序,全凭彼此远近,为了信王赶紧走,魏忠贤把三位妃子的座椅放到信王后面。
朱由检不在乎,落座拱手道,“皇嫂明日泰山祭天受天下瞩目,会在山中留宿一日,路途多有不便,女官又无法多带,不如让您三位弟媳照顾,来回传令也方便,以免累着皇嫂。”
“信王无需担忧,本宫又不是年迈的妇人,藩王祭天毕竟容易诟病,信王最好别出头,尽快到淮安府等待宛平侯,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臣弟不急,怎么也得皇嫂安然归来,旅途过于无聊,臣弟想与皇嫂一起等宛平侯,还请皇嫂恩准。”
张嫣一瞬间差点把舌头咬断,魏忠贤嘴巴一抽,“殿下何出此言,娘娘为何等宛平侯?”
“啊?宛平侯是皇嫂护卫,就算错过祭天,他也得护送皇嫂回京吧?”
张嫣和魏忠贤同时被闪了一下,前者尴尬喝茶,后者呵呵一笑,“殿下说法有误,是宛平侯护佑娘娘,不是娘娘等待宛平侯。”
“魏总管此言差矣,宛平侯是当朝冠军侯,武勋冠绝大明,平边患、靖海波、镇京衙,皇家对英雄持礼是应有之事。”
魏忠贤一瞬间脑子没跟上,“殿下在说什么?宛平侯功勋再大也是臣子。”
“魏总管,皇兄和孤说过,你是忠贤之人,所以赐名忠贤,孤完全是为大明朝考虑,皇家礼贤下士应该是美谈,不应该抗拒。孤与你一样,都会到洛阳监督宛平侯审案,我们依旧会同路,忠贤忠贤,魏家已是侯爵武勋,更是掌五军一府,魏总管不应该把自己当一个奴婢,你是皇帝的忠贤,更应该是大明的忠贤。”
魏忠贤神情懵逼与张嫣对视一眼,再看一眼侃侃而谈的信王,从来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所以他们脑子有点‘卡顿’。
“陛…陛下与殿下说过?”魏忠贤结结巴巴问一句,想知道信王现在到底什么心思。
朱由检依旧侃侃而谈,“当然,皇兄与孤说过两次,皇兄还说过,宛平侯是生平仅见的正直之臣、光明磊落之臣,他还是孤的姐夫,孤两个外甥的父亲,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比任何人都亲近的一家人。”
“呵呵~”张嫣这时尬笑一句,“当然是一家人,宛平侯是驸马都尉,本宫差点忘了。”
朱由检点点头,“没错,林威是当朝武勋、当朝驸马都尉、宗人府宗人、暗卫大统领、京卫掌印,还是皇兄的妹夫、孤的姐夫。”
张嫣和魏忠贤只剩下陪笑了,朱由检这时又道,“皇嫂祭天后可能会在运河等候很多天,近乡思怯,皇嫂若开不了口,臣弟可以与宛平侯商议,低调护送皇嫂开封省亲,反正宛平侯也是家里人,乐见皇嫂回家。皇嫂祭天后对朱明有大功,皇兄更不会介意。”
“胡说八道,与礼不合,惹人诟病。”
“皇嫂多虑了,宛平侯又不怕宵小弹劾,想必魏总管也能说服黄立极,若皇嫂依旧担心,臣弟可以代为上奏皇兄,让皇嫂回家省亲。”
张嫣和魏忠贤又闭嘴了,因为朱由检的‘主动性’再次超出他们的预料,这与想象完全不同,既无法证明他急切,也无法证明他有过小心思,反而有点赤子之心?
朱由检看两人不开口,自顾自笑道,“其实没那么麻烦,只要宛平侯同意皇嫂乘钦差官船到开封,一切都很简单。臣弟会接手福王叔的藩地,这在中枢不是什么秘密,臣弟还想求姐夫多留一点家资。”
张嫣轻咳一声,淡淡说道,“信王回去吧,明日跟随祭天不可失了礼仪,一切等祭天过后再谈。”
朱由检立刻起身,这次脸上明显带着笑容,“臣弟告退,臣弟会与姐夫一同护送皇嫂。”
张嫣和魏忠贤看一家四口恭敬离去,齐齐醒悟过来,他们和林威一样,忽视了京城一件关键事,那就是皇帝向信王交代了多少,或者说信王入场到什么地步。
关承武和伍大牛也许知晓,但关大河一出手,他们与林威不再谈任何隐秘之事,魏忠贤的净军也被师徒搞掉,尘埃落定之前,他们竟然是皇城的瞎子。
思索间张嫣摇摇头,“信王绝对是自作主张,陛下是个很有责任心之人,他从不靠任何人,所以绝不会让信王提前入场半步。”
魏忠贤也点点头,“陛下若知晓信王忍不住会很生气,他竟然连一年半载都忍不了。”
“那魏公公认为信王是单纯的家里人,还是对天下心怀善意的善良人?”
“回娘娘,皇家哪有家里人,但信王比之前很明显有了自信,也许…皇太弟的底气不同。”
张嫣又沉默了,过一会吭哧一笑,“他在拍本宫的马屁,你听出来了吗?拍本宫马屁不要紧,就怕他通过本宫拍林威的马屁,是得过且过呢,还是卧薪尝胆?”
魏忠贤身子一抖,“娘娘恕罪,奴婢和娘娘都无法判断信王,还是…还是让宛平侯判断为好。”
张嫣无聊摆摆手,“当然不能影响宛平侯,大戏开幕之前总是插曲不断,陛下与宛平侯的独头戏,突然插进来一个信王,大概双方都会恼火。”
魏忠贤躬身慢慢退出客厅,张嫣独自坐了一会,不停皱眉苦思,缺乏关键信息,依旧想不通信王把自己放在哪个位置。
想不通算了,反正过几天林威会正式接触,他们的交情不一样。
张嫣想到的是林威给信王生母修墓之事,魏忠贤也想到了,他更想到了曹化淳与林耀曾计划让儿子跟随信王,所以又返回来了。
“娘娘,奴婢刚才见过曹化淳,殿…殿下其实是想说,他支持侯爷改革,而且真…真有那么一天,会帮…帮娘娘换身份出皇宫。”
张嫣瞬间雷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朱由检主动想表达的意思,魏忠贤咽了口唾沫,“殿下很难说出来,所以曹化淳才会私下交代,这老东西是林家曾节制的内廷暗卫,难免心里向着林家…”
“等等!”张嫣突然呵止魏忠贤继续说,痛苦揉揉眉心后,才不可置信问道,“所以这是曹化淳的主意?信王只是在表达他对宛平侯的善意?”
刚说完她又摇头,“不不不,本宫和你依旧无法判断,信王也许是通过试探我们,进而试探宛平侯对皇家的敌意,朱由检啊,你入场真的太早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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