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在西城看书信的时间,中枢大员有点乱。
宛平侯干嘛跟白皮鬼和教会闹翻?中枢大佬不仅好奇,更担心宛平侯剑走偏锋。
于是集体挤到文华殿询问原因。
丁绍轼也急切想知道,满头大汗跑了一趟侯府,林威已经出门去了,好在有人告诉他,是白皮鬼打火器的主意把大将军激怒了。
首辅大人顿时长出一口气,回到中枢衙门才反应过来,不对吧,跟白皮鬼生气,干嘛把钦天监一锅端了?
又跑了一趟锦衣卫才知道是被李天经牵连,这家伙刚被锦衣卫收押,宛平侯亲自去抄教会住所去了。
丁绍轼仔细想一想,林威就算把教会所有人剁成肉沫,好像与中枢屁关系没有,完全不影响大局,顿时自嘲笑笑,趁宫门落锁返回文华殿。
朝廷大佬们虚惊一场,但又很失落,只得无聊回到公房继续躺平等时间。
丁绍轼却被皇帝召到了乾清殿,魏忠贤陪着,旁边竟然信王也在。
汇报了一遍教会的事,没想到天启根本不关心,摇摇头道,“丁卿家,林威把致仕的很多大员带回京,孙师傅、韩爌、曹于汴、李标等人全在,他们被关押在外城千户所,你有没有去看看?”
丁绍轼眼珠缓缓转了一圈,“回陛下,微臣还未来得及,这…这与…无关!”
“不,很有关系,杨师傅大概在千户所与他们谈话,你去看看,若真有罪,立刻下旨削籍论罪,若是文官的那点破事,令千户所马上放人,以免林威牵连太多人翻陈年旧账。”
“是,微臣马上去办。”
丁绍轼正想退走,天启又道,“带上四弟,让他长长脑子。”
迎着首辅疑惑的目光,朱由检马上解释道,“丁大人,钦天监乃天文历法机构,负责制定和观测天文、历法等方面的政务。官员多为家传学问世袭,擅长风水堪舆,少卿李天经是其中翘楚,孤听说很多钦天监官员成年起就是地方府县衙门里的阴阳官,去年闲着无事,找李天经问过母妃的墓地修缮之事。”
丁绍轼听他叭叭说了半天,一头雾水道,“殿下想说什么?”
御座的天启无聊摆摆手,“滚到外面去说,别扰朕清净。”
朱由检脸色涨红,只得与丁绍轼来到殿外,一边走一边再次说道,“孤原先准备离京的时候为母妃修墓,但旁边就是申懿王之陵,前后海量的百姓坟茔,想请李天经看看风水。”
丁绍轼脑子根本没想过信王的‘理想’,依旧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殿下尽孝迁墓无可厚非,时机不合适,过段时间微臣请宗人府来办。”
朱由检顿时讪讪说道,“孤去找过李天经四五次,听他说过西学的天文知识。”
丁绍轼脚下一滞,他总算听明白了,扭头不可置信看着信王,“殿…殿下与李天经商议过什么事?答应过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李天经说他们想编制一本介绍西历和天文的书,孤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随口敷衍了两句。”
丁绍轼顿时加快步伐,难怪皇帝生气,信王做事真是一件比一件幼稚,看你这焦急的样子,傻子才相信是简单的敷衍。
晚上出皇城很麻烦,两人被吊出去,信王忐忑不安与丁绍轼来到正阳门,正好看到杨涟跟着一队亲军通过门缝鱼贯进入内城,一转身全部到东边去了。
问过之后才知道,林威把所有致仕大佬、教会成员、钦天监官员全部转移到武清侯原来的院子关押。
这是并案?还是专案专审?
若并案可糟糕透了,说什么也不能把白皮鬼牵扯进谋反大案,蛮夷进入朝堂权争太丢人,打脸每个读书人。
丁绍轼与杨涟不需要沟通,是个正常人都会阻止,迈步一起去往东面。
刚刚到城门楼旁边的阶梯,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炸响,“站住!”
两人和信王下意识抬头,关大河、云梦、张维贤张之极父子、关承武、秦翼明、定西侯等人站在墙头。
丁绍轼和杨涟都知道他们在这里,敢情还没有离开,看来李真人回道观、昭太妃回宫后,张维贤又来了,定西侯这是表明态度,他与众人一样支持林威,但也是‘有限支持’。
刚才喊话的是关大河,三人抬头后,关承武又道,“小师弟刚刚杀了杨廷筠和一个白皮鬼,还在西城翻看教会书信,能让他失态出手的人不多,小师弟现在一定很暴躁,两位前辈不知原因,最好不要贸然插手,否则很可能被踢出局。”
漂亮,这些‘自己人’,就算不懂林威在做什么,也能敏锐察觉他做事的行为和后果。
关承武刚说完,西边城墙跑来一个人,到关大河身边低语一句立刻退走,老头呵呵一笑,
“小六给了京城七天时间,二十八耽搁一日,明天开衙就是第五天,他是那种要么一动不动,要么雷霆行动之人。不能让他稀里糊涂与陛下面对,老夫已把他情绪稳定下来,我们一起去西城院子谈谈,赶快结束,老夫要抱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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