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现在人人都知道,明蒙之间即将在北面五百里展开倾世大战,但他们也帮不上忙。
发起大战的‘信号枪’在天启和袁崇焕手里,这也是袁崇焕能顺利带两万人回京另一个原因。
他用障眼法算计林威,同时也用障眼法糊弄了塞外的注意力。
宛国公只需要三五天就行,到时候还不一定谁偷袭谁。
林威‘放空’京城的时候,做了一件小事。
把家眷全部请出京的同时,他把‘遥远的家眷’送回家了。
努尔哈赤的养孙女、阿敏的亲侄女、舒尔哈齐的亲孙女、图伦贝勒的女儿,肫哲,是努尔哈赤培养众多后代的唯一女子。
肫哲宗室出身地位很低,但从小就在‘皇城’,奴酋大营谁都知道的‘秘书’,若没有林威打劫,以后会封公主嫁给科尔沁酋长,同时哈日珠拉会嫁给皇太极,满清真正把科尔沁变成后族就是从这两件联姻开始的。
现在被林威截胡了,她首要的任务不是入侯府伺候男人,而是带领五百亲卫,把林威从沈阳大营抢来的一千五百个妇幼送回辽东。
然后…皇太极再风风光光送回来。
这是必须的政治行为,甚至还得天启赐婚,名义地位可能仅次于公主。
在林威家眷抵达外庄的时候,京卫已经通过运河把这一千五百人送到了天津卫。
林威怒而斩杀永年伯,入京杀亲军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上快速帆船劈波斩浪向辽东而去。
海路比辽西快多了,两天就能抵达辽河口。
阴谋嘛,就算有实力,大大咧咧开打也太实诚。
你想窥伺我‘利润’,那我就要你的‘本金’。
鞑靼和瓦剌抄大宁的后路,林威就让辽东兵马抄他们的后路。
穿插、迂回,被记忆中英雄熏陶过的人,都懂一点这种战法的厉害之处,所以林威一回京,就下令赵率教放弃与皇太极的游戏,只有一个任务,全力封锁医巫闾山南北五百里草原。
阻断林丹汗向辽东的查探,只允许皇太极派信使单方面西去。
同时下令皇太极准备两万骑军,东江马世龙、阿敏、秦祚明准备两万人,从辽南进入平原与皇太极汇合,随时准备一路‘捅菊花’。
武将想的是一战抵顶草原,皇太极、代善、赵率教等人却明白,这四万人一去,林威即将定鼎天下数百年的格局。
因为女真、辽兵、东江、朝鲜、科尔沁、内喀尔喀等战兵即将充任京卫,然后会分兵驻守天下,辽东也会来其他地方的兵马。
如此大势,只有明白政治的人能切身感受其中的不可逆强大力量,武将再怎么折腾也是无根之水。
四月初五,东江的兵已经穿山越岭两天两夜抵达营口,皇太极、代善等女真头领也陆续到营口集合。
八旗士兵见到东江火器兵眼神里有兴奋,好似他们自己也拥有了火器,皇太极等宗室不由得黯然,但他们早已想通了,那从天而降的大炮仗,再来一次女真就绝种了,玩不起啊。
他们都在等待海面的亲人,林威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家眷回来,什么时候就能出发去跟赵率教会师了,不用等陆地的消息。
早上有先遣快船来通知,如今女真和东江的头领都在辽河岸边。
上午巳时,海面上突兀出现一支飞剑般船队,白色的帆布非常显眼,女真首领们齐齐深吸一口气,辽东的战争结束了。
辽河入海口很宽,水师大船都能冲进河道,这些帆船更方便。
皇太极看到帆船上威风凛凛的士兵,以及林字大旗略有疑惑,大明朝谁有胆子打林字旗。
一共六十艘大船,直接冲入河道二十里才缓缓停下来靠岸。
船舷边顿时全是痛苦的女人和稚童声音,大约五百名士兵跳下船列阵,大妃阿巴亥穿着明朝诰命服,在一众女人的簇拥下迈步上栈桥。
皇太极马上带着妻女和宗室其余人上前,“臣等拜见太后!”
好陌生的称呼,她的男人死了,若非被林威掳到京城,还不知道是什么命运呢。
“大家都起来吧,这个称呼不要叫了,族人能安静过日子,大汗也会含笑九泉。”
众人哗啦啦起身,阿巴亥看一眼后面躬身的明军将领,更加让她陌生,于是拉出一个年轻女子对众人道,
“代善、阿敏、皇太极,肫哲已经被林威提亲,辽东的主将过几日将会到松锦一线,这五百人是肫哲的护卫,所以他们才可以打林字将旗。”
皇太极向前一步,“太后放心,我们早有准备,宛平侯正式册封之前,大金还是大金,我们有两天时间,宣旨。”
皇太极身后德格类立刻出列,展开黄纸大声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妃纳喇氏,乌喇贝勒满泰女。岁辛丑,归太祖,年十二…尊先帝遗诏,奉皇后,尊太后。
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图伦贝勒之女肫哲,厚人伦于国风,考归妹于易象。柔嘉居质,婉谨有仪,启疆析木,叶咏秾华。封和硕公主,赐婚明朝宛平侯林威,东珠一万,金万两,两万将士送亲。”
肫哲的圣旨比阿巴亥的还详细,德格类话一落,肫哲立刻谢礼,女真贝勒以下再次叩头,“拜见公主千岁。”
来回叩头一次,完成这个礼节,阿巴亥行礼间隙看到海西女真乌拉部的叔叔和兄弟们,朝他们微微一笑,挥手让后面等待很久的家眷诏亲人团聚。
岸边顿时全是哭声,多尔衮来到身边躬身,“母妃受累了,孩儿不孝。”
阿巴亥拍拍他的脑袋,“你的女人在后面,去找她们吧,林威胜利了,他是大胸怀的胜利者,天下没有比他更伟大的英雄了,京城的消息估计随后就到松锦,男子汉去立你该立的功劳,靠父祖不是本事。”
肫哲与父亲说了两句话,来到皇太极身边,“大汗,宛平侯没有任何话,只说海纳百川,满疆皆兵,该干嘛干嘛就可以。”
皇太极微微笑一声,“肫哲辛苦了,准备随军吧,朕估计宛平侯的大将马上就会到松锦,我们都迫不及待想到京城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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