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录和陈良弼带头，六名福晋跟随。
五千骑军在万众瞩目下向明军大阵而去。
不需要点火把，一来月色不错，二来对面篝火够多，他们起步就被明军看在眼里。
“都录将军，为何沉默不语？”
都录，“……”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明常胜，鞑靼常败，哈哈哈~”
他自顾自的庆祝，都录依旧没有搭理他，也没有训斥。
陈良弼笑了两声，觉得挺没意思，但他现在是话痨，再次说道，“今晚不会有任何结果，大汗觉得摄政公与他不对等，他不该表现出来，如此强调，只会让摄政公生气，察哈尔生存渺茫啊。”
“老头，我婆娘和儿子都死了，一个没留下。”都录突然开口。
陈良弼一愣，“怎么可能？两个婆娘两个儿子？”
“是啊，白天就死了一个，傍晚家眷马匹乱得更严重，她们没回来。”
“那…那有可能被大军俘虏了，放心，摄政公不会杀他们。”
都录咧嘴一笑，“杀不杀无所谓，反正没家了，大汗都是奴隶，我们也是奴隶，以后给老爷放羊，再也不拿马刀了。”
陈良弼，“……”
他还真无法共情，堂堂侯爷，你让他再劝，他会劝你抹脖子，不会劝人做奴隶苟活。
靠近明军大阵，后面骑兵放缓，两千人只有马刀，三千人则全是水囊，明军看得清清楚楚。
当面一杆大旗，秦。
“大明泰宁侯陈良弼，请祚明将军说话！”
“泰宁侯进来说话吧。”
陈良弼绕过篝火，打马向前，看到三十步后面的明军车阵，再后面是围山的火器军，密密麻麻的佛郎机看一眼就让人发抖。
下马带都录绕过守卫，才看到黑暗中摇扇子的秦祚明。
“祚明将军为何不点把火，蚊子驱赶不走。”
看不清秦祚明的脸色，只听他哈哈大乐，“泰宁侯有事说事，您这建议千万别让摄政公听到，否则会被砍头。”
陈良弼有点得意了，火器营点屁的火，要点也得离开大阵。
“林丹汗让我去给陛下传达投降的条件，还送给摄政公六名福晋，同时请将军放开东边一个缝隙，让三千骑军到下水海湖边打水，他们没有武器。”
秦祚明一收扇子，“我看到了，侯爷和那六个人可以直接过去，不得超过十人护卫，其余人都打水去吧，每次通过一千人，上一队返回，下一队才可以出去。不用禀告摄政公，我们得到的军令就是不能让察哈尔饿死渴死，但也不能让他们冲出来。”
陈良弼扭头看向都录，后者朝秦祚明一拱手，“感谢将军，胜利的明朝将军都是好人，我去去就来。”
秦祚明摆手示意他自便，回头安排亲卫去传达命令，顺带把都录送出去再接回来。
等他离开，秦祚明才老神在在对坐着捶腿的泰宁侯道，“大哥在中军，大多数人都到中军去了，你可能天亮才能到。”
捶腿的陈良弼下意识看一眼东边，“为何？不过三十里远。”
“摄政公在察哈尔乱成一团狗屎的时候就去了九十九泉，此处距离那片风景优美之地还有六十里，外加三十里山路，若你想从东边绕，还得多走三十里。”
“为…为何这么急？”
“侯爷怎么会问晚辈这个问题，此刻是大明皇帝在受降大蒙古最后一任皇帝，野地里不好看吧？九十九泉的官山议事台曾经因蒙古大汗变成掌控天下之所…”
“好了！”陈良弼突然打断他，“老夫知道原因，老夫是问为何这么急。”
“急？我的侯爷啊，这里快热死了，九十九泉凉爽无比。察哈尔从山上冲下来的时候，摄政公就知道结束了，带着中军四千人骑马先一步向北，那些旌旗随后才过去。”
“就是嘛，老夫宁肯相信摄政公为了妻儿，也不相信他拿捏不了林丹汗。老实说，摄政公下午的旌旗阵，是不是个空城计？”
“哈哈，是啊，里面只有四千京卫。其实那玩意就是故意摆威风的，威风没摆成，倒是摆了一计。火器兵从北面抄近道径直去往漠南通道，晚辈和摄政公小舅子苏新伯爷摆的烟花阵，有意思吧？五百多桶火药，就可以驱赶十万马匹听话。”
“差点没把老夫吓死，摄政公看似随意的一些小动作，每一步都把林丹汗拿捏死了，你们在赶马，摄政公在御心，无比高明的上位者思维，老夫叹为观止。”
“前辈跟我在这拍马屁呢？您自己去拍吧。”
说话间都录被明军带了回来，陈良弼立刻上马，朝秦祚明挥挥手，跟着送他们的五名骑军，向北快跑。
都录第一次见明军这种薄皮大阵，不停回头张望，直到月光下彻底看不到，才专心跟着跑马。
一个时辰后，他们回到之前的山脚下，明军更换了带路的士兵，带他们从狭窄的山谷中向北而行。
天边泛青，他们才从山中出来。
如果察哈尔黄金大帐叫宫殿的话，官山脚下的明军大营就是一座城，还是一座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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