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30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咖啡店还有半小时打烊。
托了莫理的福，附近的大学城论坛被刷爆了。
所有大学生都知道附近新开的咖啡馆里有一个超级好看的素人服务员。
咖啡店一整天都人满为患，直接打破了开业以来的最高营业额。
店主数钱数麻了，嘴都笑烂了，看着莫理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
“明天还来吗？吉祥物小姐。”
莫理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嗯……不确定，等我明天消息吧。”
一天过去了，系统还是没有声音。
她打包好一份提拉米苏，准备等会下班后带回去给小风吃。
这时，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响了。
一个穿着简单休闲，戴着墨镜和帽子的女孩走进来。
她径直走向角落。
“不好……”
店主刚想提醒她咖啡店要打烊了，话还未说完就被莫理拦下。
莫理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即使她捂得很严实却也能从身型和体态上看出来，她是关小小。
莫理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下班了，可以直接离开。
现在再来客人就只能店主接待了。
店主耸耸肩，也不生气：“好呗，你是摇钱树，听你的，再接一单。”
前台的机器弹出一条消息：“您有新的堂食订单。”
店主扯下单子，进里间准备。
“叮铃——”
又有一个客人进来。
她约莫四十岁，长相严肃精明，头发干脆利落的挽在脑后，怀里抱着一沓报纸。
她进来就走到关小小面前，啪一声把报纸砸桌子上。
“关小小，你疯了吗？在这个关头当众出柜，你脑子打拳击打坏了？”
“你跟公司还有一年半的合约，你因为身体原因退役就算了，公司能理解你，你剩余的时间公司还可以把你包装包装，接接广告综艺。”
“结果现在呢？哪家品牌还敢找一个同性恋当代言人？”
“你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骂你，你一个公众人物怎么能带头助长这种风气？”
莫理坐在前台的凳子上，身体被机器挡住。
女人可能以为店里没人，声音很大。
莫理摸出店主的旧手机登陆网页。
果不其然，前三条就是关小小的名字。
#国家级拳击运动员关小小出柜#
#关小小：想勇敢的说出一件埋藏了很久的事情#
#新时代女性#
点进去，下面每一条评论都饱含恶意。
【匿名1：现在这些年轻人都不学好，就是因为她们，生育率才这么低。】
【匿名2：女人不结婚生子还有什么用处？同性恋就是病，真恶心。】
【匿名3：国家怎么不出来管管，直接封杀她。一个名人带头搞同性恋，要是女的都学她，咱们华夏就完了。】
【匿名4：我同意，抵制关小小代言的产品，我早就怀疑她有问题了，一个女的打拳击比男的还厉害，拿了这么多奖，谁信啊，搞不好是和女裁判潜规则了。】
【匿名5:楼上都是男的吧，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酸到隔着屏幕我都闻到味了。】
偶尔有人赞同关小小的勇敢，下面也会被人追着评论辱骂。
普通人只是为这件事表态就已经是这样了，莫理不敢想象关小小这种身份的人公开性取向会直面多大的恶意。
莫理熄灭手机。
她想起惊魂影院那场游戏的结尾。
关小小宁愿浪费一张宝贵的免死卡，都不愿意杀掉一个对于她来说只是个‘npc’的莫理。
为什么？
难道杀掉一个相处不久的人比死亡更可怕吗？
莫理无法理解。
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最后关小小选择杀掉她，莫理也不会对她生出负面情绪。
她对于死亡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莫理只是一个不记得前尘过往的孤魂。
死亡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又一次的睁眼。
这次是公园，下次可能就在其他地方。
角落里的争吵还在继续，女人一通怒气冲冲的指责说完，却只换来关小小一声平静的道歉。
“对不起唐姐，我知道我的做法影响很大。”
“我一直认为只要外表够强大，内心也一定可以变的强大，所以我才开始练习拳击，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逃避，害怕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嘲讽。”
“现在我想开了，我不知道未来我会在哪天一睡不醒。”
关小小摘下墨镜和口罩，整个人都带着不同以往的沉郁。
唐姐一肚子的火气都被最后一句话堵住。
她带了关小小有两年了，关小小什么脾气她特别了解。
这姑娘坚韧不拔，内心坚强，脾气又是出了名的执拗。
让她在记者发布会上对一些尖锐问题回答的委婉一点，圆滑一点，她从来都不听。
做事直来直往，跟她比赛的风格一样。
这样的人能发出如此丧气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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