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到可怕，连一声虫鸣都不曾响起。
屋子里的陈聪三人早就熄灯睡了，即便是听到外面的响动也绝对不会出来。
“大小姐，是你吗？你为什么不出来？”
石晃的目光在四周扫视，等的有些着急，迫切的渴望像是喷薄的熔岩，灼的他心底焦躁。
周围的阴冷感越来越重，莫理却始终没有现身，好似有什么顾忌。
石晃忽然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服饰。
这场游戏玩家的身份是诛杀妖孽的道士。
会不会是因为身上这些桃木剑和符咒吓到大小姐了，所以她才不愿意现身？
毕竟之前罗盘对月牙玉佩有反应。
石晃立刻把身上所有的驱邪装备脱下来丢到院子的最角落里，连身上唬人的道士服都没放过，在凉意徐徐的夜晚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
当然，石晃没忘记先前放在口袋里的照片和月牙玉佩。
他把道士服放在石桌上，手伸进口袋里，在手指摸上冰凉的古玉的那一刻，面前突然一暗，一抹黑影猛的朝他的咽喉处刺来。
“监测到玩家处于危险境地，敏捷卡牌自动生效，敏捷max，持续时间五分钟。”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兀的响在耳边。
随后，石晃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后闪去。
与此同时，他看清楚了面前的黑影。
那是一个人形的黑影，没有五官和头发，分辨不出男女，好似黑暗凝结而成的怪物。
它偷袭石晃扑了个空，整个黑影都跌在地上，接着又迅速爬起，变换方向扑向石晃。
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石晃拿在手上的月牙玉佩。
这玉佩是莫理的贴身之物，这点王村长应该不会撒谎。
石晃不能分辨这黑影是不是变成鬼的大小姐，所以没有还手，而是一直在闪避它的攻击。
“莫理？”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大小姐的名字，那黑影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人一鬼足足纠缠了五分钟，石晃的闪避卡牌即将失效。
“叮——”
一声脆响，黑影又一次狠狠摔在地上。
它好似没有疼痛感和理智，无论失败多少次都不放弃对月牙玉佩的渴望。
应该是大小姐没错。
石晃深吸一口气，不忍再看到大小姐这么摔下去。
他伸出手想把月牙玉佩给它。
不料，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只苍白的玉手不知从何处出现，死死扣住了黑影的头颅。
下一秒，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影子都随着一阵风，烟消云散。
“大小姐？！”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了，石晃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回过神来黑影已经魂飞魄散。
他瞳孔微颤，怒火上涌，手快速抽出腿上绑的匕首，想要将这突然出现的凶手杀掉为大小姐报仇。
但当视线转移到凶手身上时，石晃怔在了原地。
那人穿着单薄破旧的白色长衫，长及膝盖的墨发暗淡无光，宛若干枯的杂草。
一张石晃魂牵梦绕的面孔苍白如纸，唇色惨白，浅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猩红的光芒。
正是石晃心心念念的莫理。
“……”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刻，石晃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近乎贪婪的望着不远处的她。
紧接着，短暂的沉默就被莫理毫不留情划过来的指甲打破。
“大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石晃下意识驱动身体躲避，这次他更加小心，担心她会用力过猛摔倒。
“……”
回应他的只有莫理越来越迅猛的攻势。
她根本不像之前那个来路不明的鬼影，无论是速度还是身法都远远在它之上。
莫理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那枚月牙玉佩上。
没有了敏捷卡牌，石晃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比不上现在的莫理。
不过几分钟他就有些吃力，身上被划开许多伤口，而莫理的动作始终没有减慢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那张苍白的面孔沾了几滴血，更衬得她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二人一个错身，尖锐的指甲就陷进饱满的胸肌中。
血液缓缓流出，石晃尝到了喉咙里涌现出来的腥甜。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低低道：“大小姐，你停一停，我把东西给你好吗？”
莫理好似没有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很快，由于距离的拉近，她像是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感觉，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神透着些疑惑。
【我好想你，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真的好想你。】
【这枚玉佩你生前应该非常喜欢吧，所以变成这样也不允许别人碰。】
【王村长的故事里一定隐瞒了你的真实死因，我一定会查清的。】
……
那些奇怪的声音裹挟着诱人的情绪扑面而来。
高兴、欣喜、惊愕、愤怒、心酸、温柔。
莫理的脑海里一片混沌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她本能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听到声音了。
世界上所有制造声音的东西都传递不到她的耳朵里。
石晃注意到大小姐站在原地盯着自己不再攻击，顿时松了一口气，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玉佩放在她的视线下。
“大小姐，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你听话不要动，我把玉佩给你好不好？”
他低声温柔的和她商量，担心她现在是鬼，听不懂人话，还伸出手蹩脚的小幅度比划。
莫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小贼拿着自己的东西手舞足蹈。
他偷了东西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
但现在她不想杀掉他了。
莫理闭上眼睛，感受从石晃身上传来的情绪的味道，越来越多、越来越炙热。
那些情绪像是粘稠的浓雾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很舒服，很喜欢，冰冷的身体错觉般的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直到莫理睁开眼才发现，那不是错觉。
之前距离她几步远的人不知何时凑近，把一件袍子仔细的披在她身上。
“大小姐……”
石晃看着面前乖顺看着自己的莫理，仿佛又回到了尸城游戏，他们二人是最亲密的主仆关系。
胸口的疼痛感牵不起任何注意力，石晃现在有很多问题是想问莫理，却在想起此刻的她应该什么记忆都没有而放弃。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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