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时间尚早,四人喝酒喝得高兴,便走路回文庙。
沿途街景好得要命,都是白族傈僳族以及滇南汉族的传统民居,古色古香。白族的房子都是青砖粉墙,屋檐高高翘起,墙壁上还画着许多画儿,有山水,有人物,有花卉。云南南部少雨,那些画儿虽然历经百年,看起来却好像新的一样。汉族的民居则雕梁画栋,结构复杂。多民族文化交融在一起,甚是奇妙。
街上都铺着石板,可惜每天都是大太阳,否则还真像是一首林海的音乐。
走上三五步就能看到一个水井,低头探视,黑幽幽,深不见底。
迎面是一座高大的城楼,通体大红,仔细看去,竟有点缩小版的天安门的味道。据说这座城楼始建于明朝,建水县古名临安。朱家花园后门街对面有一家招待所看起来规模颇大,名曰:国营建水县委临安招待所。
名字让人想起南宋杭州,挺不吉利的。
走了半天,终于回到培训地点文庙。
这下孙朝阳终于可以看清楚文庙的模样,只见一进大门,就是一口巨大的池塘,估计有二十来亩。老童是考古专业出身,介绍到这叫泮池。过了池塘,穿过牌坊就是景明楼。楼后是大殿,供奉大成至圣先师,也就是孔老二。再后面就是古代负责教育的官员办公的地方和增生附生秀才们上课和考试的地方,咱们过去看看。
众人正要走,就有人过来找唐大姐,说他们是《少年科学画报》的,想和大姐认识一下。
接着,夜永烈认识的《科学海洋》的编辑也来找他说话。
再然后,几个写科幻小说的人高声喊童恩正:“老童,老童,过来耍。”于是,老童也过去应酬了。
原来,下午的时候,学员们已经陆续到齐了。大伙儿都是混一个圈的,彼此都认识,自然是呼朋唤友聊天唠嗑。
其他人也不认识孙朝阳和陆遥,没有过来打招呼。
陆遥:“这样也好,我也能安静地回屋写稿子,朝阳你要做什么?”
孙朝阳伸了个懒腰:“还能怎么样,睡觉,醒酒呗。”
说是睡觉,但等回到房间,他才发现根本没办法睡,因为陆遥带来的行李实在太多,扔得满屋都是。而老陆一进房间,就什么都不管,直接占了写字台,疯狂写稿。一边写一边说:“朝阳,我这人一但进入创作状态就什么都不管,谁跟我说话我跟谁发火,你最好别搭理我。不然,可就要得罪了。”
孙朝阳:“行,我来收拾吧。”
陆遥带的行李多成什么样子呢,在孙同志看来,这老哥几乎把所有家当都带过来了。计有脸盆一个,搪瓷的,里面还印着“榆林作家协会”字样。搪瓷口杯两个,一个用来刷牙,一个用来喝茶。上面分别印着“先进工作者”和“西安文学艺术联合会”字样。
毛巾三条,一条用来洗脸,一条擦脚,一条擦手。
便携式收录机一台,电池一盒。茶叶一盒,打开一看,嘿,好茶,六安瓜片,挺贵。酒心巧克力两盒、炒南瓜子一包。香皂一条,肥皂一条。果珍一瓶,麦乳精一瓶,炼乳一瓶,四包装《恭贺新禧》香烟十条。
衣服也多,长裤四条,有毛料的有涤卡的有的确良的还有一件是纯棉。纯棉那条的质地很奇怪,孙朝阳却识的,竟是进口的海岛棉。
另外还有内裤四条,袜子一打,皮鞋两双,外套两件,一件中山装,一件这个时代少见的茄克衫。白衬衣三件。雪花膏、百雀泥各一盒。
所有东西都打散了,扔得到处都是。
老陆一回屋就什么都不管,只去写稿。孙朝阳脑壳都大了,没办法,只得帮忙收拾:“老陆,你可真讲究。”这陆遥,好好的陕北汉子,却过得如此精致,颇有小资产阶级情调嘛,这么多东西,大老远从陕西带来云南,也不嫌累?
正在写稿的陆遥忽然叹息:“小时候家里实在太穷,苦怕了,我一有钱就忍不住想买东西,想把生活搞好。不把手头的钱花光,我心里难受得要命。人生呐,不外吃住用三件事,有条件了就得给自己最好的。朝阳,我要写稿,别说话。”
孙朝阳笑了笑,再不打搅。陕北实在太穷,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老陆这是落下童年阴影了,一旦有钱,就报复性消费,这已经是一种病了。想想,就让人叹息。
还好这个年代没有花贝,不然,老陆再写多少稿子也不够还债的。
孙朝阳本打算迷瞪一会儿,然后到各寝室串串门,认识新朋友,结果被陆遥当成了免费劳动力。得,干活吧。
他先是在屋外抢了门卫大爷喂狗的那口已经摔得变形的搪瓷钵,洗干净了,放陆遥案头当烟灰缸。然后把老陆的毛巾都挂门口钉子上,把杯子整齐搁上窗台。
衣服也要一件件挂好,鞋子摆在床下。
继续拖地,擦桌子椅子。
外面的学员们的笑声阵阵传来,让孙朝阳听得不住摇头。
到傍晚吃饭的时候,陆遥已经写了几页稿子。他舒了一口气,把笔一扔:“朝阳,走,吃饭去,希望今天有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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