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贾政这些时日因年关将近,手头事务一大堆,整日都是早出晚归窝在工部里忙得废寝忘食,自然也就放松了对宝玉的每日考教。
干等了两日的宝玉见自家老子似乎是忘了自己,哪里就还坐得住了?当下急忙忙就去了林黛玉屋里,偏生那丫鬟说她家姑娘去了珺三爷院里了。
正气得跳脚,准备过去珺老三院里寻人,可谁想这会子一丫鬟来报,说茗烟传话来,老爷找他!
宝玉听了这话还了得?脸都发白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黛玉不带玉的,当下紧张得左顾右盼,咬了咬牙便走了出去。
谁料出了二道门,那薛大爷就拍着手跳了出来冲他傻笑,“要不说姨父叫你,你哪里肯出来的这么快!”
这面宝玉被这么一整也愣了一下,随后笑骂道:“你哄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说我父亲呢,叫他知道了,原该你挨的板子也都要叫我给受了!”
薛蟠听了也自知自己莽撞了,怎么脑子一抽就去编排他那姨父呢,这会想起来也是后怕不已,遂拱手做辑求饶道:“好兄弟,我原是为求你快些出来,别在里边拌住了脚才编了混账话,你可不能去和姨父说啊!”
本来宝玉心情还好些,可当听了“绊住了脚”四个字便立马转晴为阴了,心里又想到黛玉去了珺老三院里,不免又是一顿气。
薛蟠见宝玉变了脸,忙又求道:“好兄弟!你待怎么样!我都依你便是!今日叫你出来原是有坛好酒不舍得私藏着喝,才使了这么一昏招哄你出来的!”
宝玉听了烦躁的摆了摆手,“我不是恼你,我恼那珺老三!他一来林妹妹便不怎么理我了!如今被禁了足还闹得我不得安生!唉!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说有好酒,我这正好想解解闷呢!打紧的!”
那薛蟠听宝玉说贾珺坏话,原是想理论一二的,又见他催得紧,适才自己又说错了话,便也咽了那话,转而说道:“走走走!我还请了冯紫英、陈平那两个兄弟,就差你了!”
说着便拉着宝玉直往外边赶去,却不知才刚出了荣国府就被人给远远盯上了......
不远处的一家茶楼,一名“中年”男子又狠狠的灌了几大杯茶水,直到有了鼓鼓的感觉之后才摸出些许铜板子放在桌上起身离了座,朝楼梯走了下去。
于此同时,另一方位一名背着个行囊的“老头”乞丐也拿着个破了小角的碗讨了几大碗水死命灌进肚里,也朝着某个方向离去。
...
那薛蟠带着宝玉一路直奔丽春楼,此时一处雅间里已经坐着两位年轻男子,一位是神威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一位是齐国公后代陈平公子。
此二人也不知通了什么路子和薛蟠交了好,每隔个三五日的就要来此小聚一番。
宝玉进了门见都是认识的,也不拘着,见了礼交谈了几句,又推杯交盏喝了几盅酒,那冯紫英便起了话头笑道:“近些时日总不见宝二爷出来聚聚,可是身子不利索了?”
宝玉原本就喝了几盅酒,性子也开了些,听得冯紫英这样问,适才的不痛快又起了上来,只听他冷声说道:“我才和薛大哥在路上提了一嘴,他倒维护起那珺老三来了!这会子提了扫了大家的兴,不提不提。”
薛蟠听了只能干笑着,也没二话,那陈平倒起了些好奇心,“既喝了酒,不痛快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们这些个兄弟替你解解岂不就好了?适才宝二爷说什么‘珺老三’,这是府上哪号人物?倒没听说。”
说起珺老三,宝玉更是气了,“他算哪门子人物!只凭着一封没由来的书信认了亲,说什么是我那三叔的正种!”
“你三叔?那不是敃老爷吗?他不是十一年前就病死...去了吗?”冯紫英也好奇的插了话,他显然知道一些陈年旧事的传言,自知说病死不好,便连忙改了口。
宝玉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我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一口就认定了,要我说,那珺老三说不准是个野种,还指不定姓不姓......”
“来来来!宝兄弟今儿喝醉了净说些胡话,且不理他便是,我适才来慢了先干三大海!”
那薛蟠见宝玉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规矩,忙端起酒来打断他的话。
冯紫英和陈平自然也看得出来薛蟠的用意,遂也纷纷举杯附和着,这边搭上一句,那边喝彩一句,直夸着薛蟠海量又敞快。
此时宝玉也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会子也和他们融不到一处去了,便喝了一大海就先告辞离去。
却不知刚刚门外站着一名从茶楼跟过来的“中年”男子,那位男子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去灌两大海,给自己加加量!
“这一遭我要不滋得你喊爷,叫我坤字倒过来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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