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巴布的愤怒,兕寒却表现得格外冷静,跟着他的人知道他生性清冷,喜怒不形一色,因此也鲜有人敢揣度他的心思。
“是么?守卫之人何在?”
报信的玄甲军迟疑了一瞬,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随后巴布看不下去,嫌弃的啧了声,“瞧你那个怂样,将军问你话呢,有什么不好说的!”
士兵怔了一下,立马拱手告罪,“是是,属下有罪,请将军责罚!”
兕寒抬了抬手,缓缓说了两个字,“说吧。”
“玄甲军发现北山的西南面有北疆人活动的痕迹,只不过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许久也听不见兕寒的声音,士兵又接着说了句,“也许……也许,他们根本不清楚北山身后的玄机。”
兕寒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是在想,也许么?
他这辈子从来不相信也许二字,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也许?呵呵,那他北疆的运气也太好了,随便派出几个兵士,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能撞上他们的储粮的地方。
这话骗骗三岁稚儿兴许管用,再说打仗哪里羽容得下这么多的巧合,无非是自欺欺人的鬼话罢了。
“可曾禀报驻守的少补?”
兕寒转了转食指上的绿松石戒指,声音淡淡。
士兵闻言后背一僵,又是个坑,这次的活儿实在是太要命了。
可是还是顶着将军那令人生寒的眼神,不自觉的吞吞口水,“属下……属下赶到的时候,没,没有见到少补……只见到了驻守哪里的宇将军……”
兕寒眸子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少补是驻守主职,而玄甲军自己的亲卫有检查督军之权,如今玄甲军竟然连人都见不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兕寒气极反笑,幽幽的笑声让人听了汗毛倒竖,饶是大大咧咧的巴布都木木的闭上了嘴,这会儿就是傻子也知道将军这是生气了,敢在将军气头上垫木头他巴布的头还没这么硬!
“想不到我军中还真是人才济济,好,很好!”
那淬着寒冰的声音简直都能将人冻死,巴布现在格外同情那个出了名的少补了,真是‘有福’之人啊。
军中之人众多,大家伙都恨不得能被将军记住,这下可好,记住是记住了,还有可能记得刻骨铭心。
多好的运道呢。
“传令下去,带那人前来中军见我!”
“诺 !末将遵令!”
说罢就翻身上马,踏风而去。
“将军,咱们还不回去?”巴布见兕寒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心里有些着急,又看看随行的白影营,心中的焦虑更甚。
兕寒给了他一个眼神,“怎么我回不回去还要巴布将军同意?”
巴布心里叫苦,这怎么又把火烧到他这来了呢!
“将军,末将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跟你杠啊!”
“你的安危事关大局,不能有误,咱们身边只带了白影营,这要是那北疆小儿使阴招让咱们吃了亏,那咱们还不定多憋屈呢!”
“呵呵,既然觉得憋屈,就要有本事一力降十会,艺高胆大,那这天下还有何惧?”
这样一番狂妄之言要是旁人说那便是张狂,可是从兕寒嘴里说出来那便是陈述事实,因为他用自己能力证明了此言非虚。
可是对于巴布来说,这就叫天方夜谭,还是做梦快点。
巴布讪讪然,带着憨气的挠挠头,“末将能吗?”
兕寒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马就这么赫赫然的走了,只留下一串马蹄扬起的黄土。
“将军!你等等我!”
“驾!——”
“统领,这会儿将军应该已经换完了战书,咱们是不是该撤了?”
阿青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紧盯着周围的异动,生怕错过就给兕寒带来的隐患。
“不急,这里是将军的必经之处,不能不小心,我们多待一会,等将军回到大营咱们再撤。”
阿青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平日里几乎都是他跟着将军,这样的情况还真是不多见,可是想到守卫这里的重要他又不放心将这安危大事交给旁人。
正想着身后哨兵来报,“报!——”
“统领,将军去了鱼肠道,估计还要两炷香才能回营!”
阿青闻言上前两步,目光犀利的看着底下禀报的士兵,“你说什么,将军去了鱼肠道?”
“没错,我们听您的话在后面远远跟着,看到将军带着人去了鱼肠道的方向就派一人回来禀报,其余的人依旧继续跟着。”
阿青顿了顿,挥手让他下去,“你现在快马前去,若是能追上将军告诉他那里地势凶险,请他速速归营。快去吧!”
“诺!”
阿青摩挲着腰间的剑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随后叫来身边的心腹耳语几句。
“就这样,你赶紧去,若是没事你就远远跟着,若是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季凌抱拳道:“统领放心,卑职定然不会让将军陷入险境。”
阿青微微颔首,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去吧!”
“二殿下,咱们的人回来了!”
布日古德骑在马上走的不急不缓,不像是赶路倒像是漫步,嘴里叼了一根野草,哼着来自草原的民谣,眼眸微阖悠哉悠哉的样子,不像是打仗倒像是郊游。
听见手下的声音,也没耽搁他的好心情,手里的缰绳甩了甩,直到人已经到了跟前,才问了句,“看清了吗?”
手下一副小人得志的奸笑,“殿下神机妙算,末将让人去北山那边虚晃一枪,让他们的哨兵‘发现’异常,之后又迅速撤离,让他们扑了个空。”
“之后他们果然乱了阵脚,一个人奔着西南方向走了,另外几个往北山的后面走。”
“我们的人不急不慢的跟着,倒也没让他们发现,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远远地跟着,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果然让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屯粮的地方。”
布日古德猛地抬眸,琥珀色的眼眸里泛着寒光,“果真?”
“卑职敢以项上人头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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