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钉钉的事,为何存疑?”萧瑀质问。
“刚刚苏阳已经解释,从本意上来说,这是好事。”陈叔达说道。
“长安城的乱象如何解释?此事也未必是好,存在泄题的可能。”
“玄龄是主考官,并未与苏阳有过什么交流,况且,玄龄为何要如此?”
“那一晚,苏阳是留在玄龄府上!”
伴随着萧瑀的最后一句话,整个朝堂之中,再次安静下来,而且,安静得可怕。
苏阳留在房玄龄府上一个晚上,随即就出现了科举小本子,众多题目之中,万一真跟科举的题目碰上了呢?
一时间,所有人陡然之间发现,这件事的背后,竟然牵扯到了那么多。
“此事不要参与!”刚刚犹豫是否出去帮助苏阳的程咬金,立即说道。
“某又不是冲动的人!”尉迟恭回道,再不敏感,也能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东西,哪里还敢参与进去?
就连刚刚要弹劾苏阳的文官,此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谁敢率先冲锋,谁就是先的炮灰。
“够了!”李世民喝道,“此事存疑,一众考官,均暂时不得离开,苏阳,亦不得离开,待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处理!”
“陛下,此事紧急,不可放置啊!”萧瑀大声说道,“长安城内,定要妥善处置,不然定有大事发生!”
“萧瑀!”陈叔达却是喊出了萧瑀的名字,这已经是表明了极度的愤怒,“还有什么大事?怕不是你所做的事。”
“某问心无愧!”萧瑀一愣,突然之间反应过来,他似乎,说错话了。
“朕看你们是真的问心无愧,呵。”李世民冷笑一声,直接起身走人。
朝堂之上,恢复了安静,甚至连退朝都没有。
不知道多少人已经流了一身冷汗。
今日本以为是炮轰苏阳,实际是炮轰李世民,指责这样的“胡闹”行为,但没想到,却是一场“钓鱼”。
谁敢说出一些事,谁就犯了忌讳,却没想到,第一个说出来的,会是萧瑀。
“诸位……老夫身体不适,暂时告退。”萧瑀缓缓的行礼,目光颇为的复杂,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那一番话,错了。
里面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事,但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望你还有妥善的解决之法。”路过苏阳的时候,萧瑀轻轻的说了一声,随即慢慢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萧瑀这次,怕是无法回来了。
“圣人有旨:萧瑀、陈叔达身居相位,然言语失态,皆有对皇上不恭之罪,一并罢免所有官职,回家闭门思过。”
李公公再次回到殿内,传达了圣旨。
听到圣旨,陈叔达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突然间反应过来。
“诸位,先行……告退。”陈叔达苦笑一声,萧瑀是说错话了,但也不是说错话的原因,而是李世民本有意让萧瑀离开。
而他,大概也是如此。
一场风波下来,针对的,却是两名宰相。
同时罢免,这已经是超级大事了,让朝内都要忽略苏阳本身的事了。
“唉。”苏阳叹了口气,他直到昨天,才明白这个计划之中,李世民设计的一环。
萧瑀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最终的结果还是一致的。
也可以说,其实是苏阳推动了事情的发展,他的钓鱼计划本就是愿者上钩,也不奢求谁能被钓上来,但萧瑀恰好就当了一次“鱼”,苏阳也没有办法。
“萧公,小心台阶。”苏阳跟了过去,扶住了萧瑀。
萧瑀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点头说道,“好,好,那老夫就多谢你的好意了。”
“萧公的想法,小子清楚,也理解萧公的意思。”苏阳继续说道,“还请萧公原谅,小子无法明说,只是,刚刚萧公所说的事,即使萧公不提,小子也必然会解决。”
“若是能解决,就真的好,真的好啊。”萧瑀叹了口气,心中五感交集,谁又能想到,这个时候,会是苏阳过来扶着他?
“萧公若是有意写信,小子或许能够帮上一点小忙。”苏阳又说道。
“恩?”萧瑀看着苏阳,一副十分真诚的样子,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小心思。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与亲人分离,有些人还好,能解相思之苦,有些人,却是已经不再有那个机会了。”
“对啊,有机会总归是一件好事,那就劳烦你了。”
“萧公言重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此事小子也会告知圣人,不过是寻常家书,萧公请放心,不会有额外之事。”
“寻常家书……寻常家书啊。”萧瑀仿佛预知到了什么,不过也没多说,苏阳能够帮忙送信本就是一件很难得的苦事,这个时候敢送过去,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小。
当然,至于这背后又是不是钓鱼,萧瑀已经不在乎了,就当做是给大唐做出的贡献吧。
“萧公慢走。”将萧瑀送上了马车,苏阳也停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评价萧瑀,是真的那么不好相处呢?还是说这是明哲保身的一种形式呢?
是真是假他也难以分辨清楚,就好比今天突然罢相一样,苏阳也相当意外,起码,他记得事情应该是在明年才对,却因为他的计划,而提前到了现在。
“但愿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吧,封德彝……要如何处理呢?没什么坏事吧,那还是不管了,今日已经过界了,还是要低调。”苏阳转身,却是发现不远处的陈叔达并没有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陈公。”苏阳走了过去。
“时文也是为大唐考虑,虽老夫不认可,但时文的本意是好的。”陈叔达缓缓的说道,“老夫也是问心无愧,望你日后也能保持本心。”
说完,陈叔达也上了马车。
一天送走两名宰相,苏阳的名头,也彻底在大臣之中真正的响了起来。
“想不参与,其实却是早已经参与到其中。或许你们无法理解,但我的脚步不会停止,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明白这个布局。”
苏阳转身,目光之中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送走两名宰相又如何?谁挡路,那么继续送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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