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道眼中，万事万物皆有其命数。
天、地、人，此消彼长，循环不息。
有生有灭……
不过芸芸，他看得见众生，也看不见众生。众生与他有关，却于他无关。
他只是维系着这一界固有的规则，三界皆为刍狗。
可有一日，鬼帝玉寰找到了他。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顺其自然…神界大门已经关闭，你也该离开…”
“既如此，不如我们打个赌。我借你一魂，你我共同轮回转世，若你对人间生了眷恋我们便一起改一改这法则。”
“若你输了呢？”
鬼帝玉寰闻言轻笑，“若我输了，算你厉害！”
天道，为了鬼帝的一句，“算你厉害”入了轮回。
投胎之前，鬼帝叮嘱，“来点狠的，免得他觉得我作弊。”
他见惯了人间疾苦，识尽了人间冷漠。
也恨，也怨…也爱。
所以在姜天水成神之后，他知道，他输了。
他不忍看人间沦为上界的养料。
姜天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王宇十分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天界的异心吗？从神界大门关闭时我们就知道了…至于四个镇压人间的大阵，封神之战结束后，女娲找过我。”
顿了顿他看向姜天水。
“至于你成神的打算，是在我和张半山斗法的时候。”
那时鬼帝的记忆还未苏醒，王宇只是一时兴起，让水鱼扮做妲己。
当时他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和异常。
直到在炼魂境里，见到了自己的肉身。
脑海中关于鬼帝的记忆苏醒了大半……这才发现姜天水的计划。
他曾以人的身份参与、掀动了这场战争。
向天界领了帮十二金仙渡杀劫的任务。
亲眼见过苏妲己的下场，却未把自己的名字写进封神榜。
他是人，也曾经背叛过人。
他的打算绝不是以人的身份，做天界的走狗，再次背叛人。
所以…
“不思飞升，也不爱人……所以，你想成神。”
姜天水闻言，苦笑一声。
口中喃喃。
“不思飞升……也不爱人…”
随即，他猛然抬头看向王宇。
“三界生灵无数，不可能事事公平。你替人间绸缪，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苦，何必替他们不平！又有谁在乎？”
“我在乎！”
说话的却是赵利。
他的体内是秦忠的魂…
这些日子，他发现店里一直都是李吉和贾仕强看着。
好不容易逮到水鱼，这才问出王宇的下落。
之前和冈村宁伺一战如今还记忆犹新，他怕王宇出点什么闪失，央求着水鱼带着他和他的手下来给王宇打个下手。
哪怕不能做什么，即便是做个炮灰挡些伤害，也换个内心安宁。
却不曾想刚来，就听见姜天水这话。
“我在乎！”
“我们用自己的拳头，去对抗世道的不公。”
“我们用忠骨热血去守护中华。”
“我们在黑暗中给后辈铺平了路。”
“如今的一切，从来都不是神佛施舍的。”
“人，从来不是蝼蚁！”
“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在逆境中挖掘生路！”
“而你们，却试图用虚无缥缈的恩赐绑缚住人的双手，试图将我们困于泥泞中逆来顺受。再将我们豢养于掌心，偶然恩赐，然后高高在上，‘看，没有我，你再泥泞之中如何生存…’。”
“不是的，人从来不该困于泥泞之中！也不该由你们操控！”
秦忠说的激动，一双拳头紧握。
王宇笑着看向脸色苍白的姜天水，忽然抬手。
那四个大阵猛然发出轰隆巨响。
磅礴的气势自大阵向外蔓延。
人间一切，仿佛忽然渡上了色彩…
海水更蓝，青山更绿。
无数飞鸟腾空而起，在山顶盘旋。
阵阵白气自山而起，依水而落。
“不可！不可……”姜天水声音颤抖，哆哆嗦嗦在身上摸索起来。
摸到兜里叠着的一张白纸脸上一喜，慌忙掏出打火机，将纸点燃。
“请……请……”
那是之前在王宇店里求的请神符。
苏摩灸拿到那符一愣，有点想哭…
自从在鬼市答应梁怀生做了王宇的符奴，这日子就一直提心吊胆…
没想到此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时候让他去天上请这些大罗金仙，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瞄了王宇好几眼，见他没有半点反应。
犹豫再三，只得心一横！去！
却不曾想，脚步未动，王宇的声音忽然响起。
“都请了吧…”
都……都请了？
苏摩灸这下是真哭了。
他是谁啊？
谁尿他这一壶啊？都请了…
却听王宇又说。
“躲在天界看了这半天，总得给个由头让他们下来。”
说完，他朝着某处虚空一指。
“你说是吧，姥姥…”
话音刚落，孟婆的身影虚空一闪，手上还抓着一把瓜子，唇角还粘着瓜子皮。
悻悻的把瓜子揣进兜里，她嘿嘿干笑两声。
“我…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王宇也不留他，而是朝着虚空再次开口。
“此一番多谢了。”
“阿弥陀佛…”
竟是如来。
天界不少神仙窃窃私语起来，却不敢置喙半分。
王宇唇角微勾。
“至此，人间气运已成…三界各自运转，相辅相成。”
人的命运，本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说完，王宇转头，看向一旁钟震寰。
“我那一魂，你且用着，关于因果……我有些想法同你细说…”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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