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八个字放在杨初成身上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不得不佩服其主人开出条件之丰厚,秦睿废了好大的气力才从他嘴里扣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杨初成隶属于一个叫暗盟的杀手组织,这次是特意受了上锋的传书,叫他在老家虢州,这个距离京畿不远不近的地方搞事,那封诏书也是随着手书一道送来的。
对于暗盟这个组织,秦睿多少有些耳闻,据说他们的都是些绝对的亡命徒,不仅收费高,而且对主雇也非常挑剔,非达官显贵不接,非商贾巨富不接,总之服务的对象高端人群。
而且这些用过他们的雇主,不仅要付钱,更是要在适当的情况下帮他们做三件事,否则丑事就被揭露出来,到时候雇主难免就得身败名裂,要么被仇家搞,要么被刑司抓,反正是没出路。
当然,他们虽然是杀手,但还是挺守信用的,只要乖乖地做满了三件事,那么所谓的秘密就被永远被尘封,他们也乐得做个哑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得糊涂,这生意才能继续做下去嘛!
而杨初成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背熟主雇给的资料,编一些合情、又补合理,有矛盾、似乎又有道理的故事,映射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内舍人-上官婉儿。
听到这里,秦睿也不得不佩服暗盟的能耐和营销策略,连内卫这样严密的宪司衙门都能被他们的人渗透,不得不佩服这个组织的神通广大,能做的这么大,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还好,千骑司招兵有一套近乎于严苛的手续,不用担心兵员的背景问题,省却了这一系列的麻烦;最起码不用像武幽兰现在一样,急令内卫展开一场紧急的自我甄别,这就是两者底蕴之间的区别。
“这很正常,亡命徒和商人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有一半的利润,他们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一倍的利润,那就敢践踏世间的一切律法!”
“就像私盐贩子,历朝历代抓到就砍头,可你看看,是不是每年都有人因此丢了性命呢!只要利在,就会有人伸手,人性的贪婪,是无法用人性和理性,能准确估算出来的。”
听到秦睿这话,武幽兰不由得皱下眉头,她承认秦睿说的有道理,只要是个人,山一样的金子压过来,铁人也弄软了,毕竟都是凡夫俗子,又不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谁能完全不受外物的影响呢!
赞同归赞同,可武幽兰的心头也涌上了狐疑,随口问道:“你就不自查一下千骑吗?这种事可是保不准的,别到关键的时候发作了,那可是要命的。”
“这个你放心,千骑的兵不会有问题,录取制度是一方面,而且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即便深处绝境,也不会选择背叛!”,秦睿放下茶盏,颇为自信的回了一句。
“又是那套古怪的带兵方法吧!行,在这方面我承认,不如你!”,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武幽兰又把话题撤了回来,即便有这份供词在也不能证明上官婉儿是无辜,除非自己能申辩清楚。
诏书之事,关乎社稷,关乎皇权,不可草率的下结论,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去问问上官婉儿的口供,同时派出人马根据杨初成的口供去缉拿暗盟的人,争取早日把那位神秘的雇主找出来。
可武幽兰与上官婉儿,素有积怨,现在依例询问上官婉儿,真要是又罪还好;如果没罪,那武幽兰就是公报私仇、携私报复,事后难免麻烦,所以秦睿陪她一起去,这样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洛阳宫-含元殿的偏殿,自从此事一出后,内舍人-上官婉儿就被勒令在此反省;此时的上官婉儿,再也没有了当内舍人的风采,华丽的官服变成了一袭白衣,头上各色的玉石装饰也变成一根不起眼的粗木簪子。
看到秦睿二人进来,正在挽着袖子写字的上官婉儿,放下了笔,随即抖了抖袍子,笑着请二人入做。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依然保持镇定自若的、风轻淡然的样子,这点不由的让人心生佩服。
“上官舍人,人犯-杨初成是招认了其乃是受人指使的,可这毕竟是一面之词,需要逮到主犯方可证实。
如果你想自证清白,最好提供相应的佐证,否则我等就只有请旨羁押候审,请你到诏狱中走一遭了。”
武幽兰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上官婉儿无法自证清白,还是以“一概不知”作答,就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就一定要下狱、羁押,到了那里,有的是方法让她开口。
对于武幽兰的恫吓之语,上官婉儿仅仅是回了一个微笑,随即扭头看向秦睿,慢声言道:“利见,这丫头的心不够静,你说说你的看法,可好!”
恩?上官婉儿这话有意思,如此大事,还如此的风轻云淡,毫不在乎,那就说明她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可是什么事让她这个太后的心腹如此忌惮的呢?不方便人言的呢?
沉吟了片刻,思虑良久后,秦睿开口言道:“深宫幽怨,长恨歌行,姐姐难以启齿的,恐怕与此事有关吧!”
看到上官婉儿抬手让他继续,秦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也是,姐姐是女儿身,与外臣接触的多了,难免不方便,被有心人传出一些闲言碎语也属正常!”
听到秦睿的回答后,上官婉儿会心一笑:“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你们可知道这话的出处?”
见上官婉儿都到这个地步,仍然卖弄那点学问,而且还摆出了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装可怜,武幽兰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卖弄什么啊,谁没学过怎么地?
所以不等秦睿回答,便冷声回道:“出自史记《吕不韦列传》,咱能说重点不,现在讲典故是不是有些多余!”
可上官婉儿并不武幽兰的失礼而恼火,反而拍了拍手,就见两个侍卫从门外压进来一个女官,而那女官正是伺候太后起居的-裴玲!
随即走到她的面前,面色淡然的说:“以前读《史记》的时候,我记得咱们三个最恨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就想做出一番事业让男人们看一看,可没有想到你变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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