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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女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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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绝对的标准可以用来评判一出戏的好坏,从剧人到观众以至戏剧批评家,每个人都有个人的理解和评价。但作为一同卖力的剧人,演员能对剧本有强烈的共鸣,绝对是一个好的开始。

苏傲雪也不是名声在外、非常老成的编剧,没有任何的架子可言,几乎未经思考就定了要康美新做唯一的主演:“那么,你何时能参与排演?我这一出戏,其实不需要太多幕后的配合,主要还是看你这位挑大梁的主角。”

“我要当主演了?”康美新同样是未毕业的学生,听到这个话,一时高兴得合不拢嘴,“我随时都可以的!只要学校没课,我就来找你。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演一段!”

佐飞和苏傲雪脸上都很惊异,因为剧本给了她还没多少日子,料想她不过刚看完,应该还在消化人物和剧情的阶段。没想到她有这样子用功,已经琢磨到表演的阶段了。

两人看着她扔下书包,跑到教室中央,果然按照剧本第一幕演了起来。

“我来了,我来同你们讲一个故事。什么,你问我是谁?我没有名字,我是个乡下人,一个乡下女人。”康美新面色沉重,脚步畏缩后退,“一个不祥的乡下女人。我爹说——”她叉着腰,表情转为得意,“女儿要什么名字!我爹从前是个财主,可惜全赔在赌桌上了。但我爹说了,我有一头娃娃亲,等我长大了嫁过去——”她竖起大拇指,“咱们家依然是财主!”

苏傲雪全副注意力都在观察康美新的表演,她每一次情绪的变换都恰到好处,台词能力也很强。

一旁的佐飞捡起地上的剧本,在康美新收起势子的时候,捧给苏傲雪看。那上面空白的地方都快被挤满了,有人物小传,也有对主人公的心境揣摩。

惊喜还不止于此,康美新结束了表演,跑到苏傲雪跟前,捧着狂跳的心,似乎在克制紧张的情绪。

“苏编剧,我对这个剧本研究了许久,昨晚还熬了夜呢!其实……我有个意见。我觉得人物出场不要那样干站着吧,‘我’由幕后先探一个脑袋出来,好不好?当‘我’还是无忧无虑的大姑娘时,眼神是灵动的,行动是调皮的。等到最后一句台词念完,‘我’彻底成了被遗弃的苦命女子,所以最后‘我’眼里的俏皮没有了。那么,‘我’往远方看去的目光应该是木讷的,是一个灵魂已死的呆滞的形象。”

说罢,她又哒哒地小跑到帘幕后头,直接把自己设想的效果演了出来。

苏傲雪见她在漆黑的帘幕后钻出一张脸,眼神之中有烂漫的色彩,两排整齐的白牙看起来喜庆极了。这个模样很本色,活脱脱就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太棒了,这样子的表演呈现出来的人物更加生动了!”苏傲雪欢喜极了,上前一把抱住康美新原地转圈。

佐飞也为这段表演热烈鼓掌,他道:“傲雪,我认为现在既然有充足的经费,可以考虑一下场景了。没必要像原来那样保守地只做独幕剧,如果配合上舞台布景的转换,给观众的情感冲击一定会更加强烈的。”

苏傲雪原意是完全不用布景,由一束最简单的灯光照在演员身上。然后,依靠演员的肢体和台词,徐徐讲述一个农村妇女坎坷的经历。那样的呈现并不是不可以,但始终是差一点视觉上的体验。如果能把舞台布置起来,场景的转换更容易使演员入戏,也会让台下观众有更好的戏剧体验。

“那么……”苏傲雪有些害怕自己能力不足,如果做得很铺张,简直是拿钱塞狗洞了。可是转念想,她又真的很希望能把人生中第一出话剧做到尽善尽美。因此尽管惶恐,还是打算拼一下子,“我回去就试着把剧本丰富一下。”

佐飞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好,我这个老师就期待着你能给出惊艳的成绩!”

相比他们师生的老交情,康美新是生疏许多的新朋友。她瞧着情况,听着话音,觉得今天的会面大概是结束了。作为演员面试,最好是能得着一个十分肯定的答复。

虽然前头苏傲雪表了态,但她觉得那句话不很作数了,因为他们决定要提升《弃婴》这出剧的规模。那样一来,会不会就觉得一个学校剧团里的小演员无法胜任了呢?

康美新盼着一个准信,但看他们一个两个既不说话,也没有要离开教室的表示。而她自己一时也没有勇气主动问,生怕问了出口,人家真会意识到需要重新慎重地考量。

可尽管地拖着不开口,也不意味着事情不起变化。

想罢许久,她才咬了咬唇,怯生生问道:“那我,我先……回去好好地、深入地再揣摩揣摩?”因为很强烈地希望能够入选,所以她把形容的话咬得很重。

苏傲雪哪里知道她脑子里正天人交战呢,双手紧握住她的右手,反复摇撼着,无比郑重地说道:“好!刚才可说好了的,只要课业上不冲突,你就尽量过来排练。”

康美新这就吃了定心丸了,知道这戏一定是交给自己来演的。她下意识就想扛着苏傲雪大喊“万岁”。然而,她一下就想到学校剧团里好些人不喜欢跟她排戏,因为她一谈戏就很人来疯的。她怕自己的本性一旦暴露了,又要失掉这个表演的机会。因此,强装镇定地和人家告了别。直到走出了校园,才敢面向蓝天展开双臂,放肆地释放情绪。

至于留在教室里的佐飞,其实是有话想和苏傲雪单独谈谈:“这阵子你都在家写剧本吧?”

苏傲雪见他脸上有忧色,猜他大概担心剧本,因此很主动地表达着决心:“我是很努力在做这件事的,一定不会让老师脸上无光!”

“我,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说……”佐飞连连摆手,跟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虽然夫妻各自是独立的个体,但如果总是单独行动,就显得……可是,海存热衷的那种交际,我一样也是不喜欢的。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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