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一听是齐王的人,也不敢怠慢,说道:“回小郎君,不超过十八贯。”
王远问道:“店中可有豆子?”
方掌柜点头道:“有有,但是不多,菽豆、菉豆各有不到两石。”
王源心中盘算,菉豆就是绿豆,五谷之中的菽指的是大豆,周代所有的豆类都称菽,秦汉以后才称豆,又传菽为大豆,荅为小豆。
管他什么豆,是豆就行。
“方掌柜,这些豆子我全要了!”
方掌柜心中乐开了花,今天可是赚了不少,平时卖粮大多数是按升买,少数按斗,今天竟然有论车买的。
如今粮价翻了一番,但收上来时还不到现在一半的价格,可谓是赚翻了。
既然这小孩子是齐王的人,索性便做个顺水人情,开口说道:“小郎君既然如此豪爽,与本店买这许多粮食,这豆子虽然贵些,小的也不算价钱了,九辆马车全部装满,给小的十八贯,小郎君,您看如何?”
王远早就心算出来了,九辆马车装满糙米确实得十八贯,就算豆子贵些,这粮铺也能赚不少。
“如此,多谢方掌柜了。如果天气好,这两日还会再来买粮,到时还要麻烦方掌柜。”
接着让李大壮将钱付清。
“小郎君客气了。”说完,方掌柜便回店内说道:“不用量了,直接装车!你们几个,将那几袋豆子全部装车!”
王远看了一会儿,问道:“大壮叔,这附近可有药铺和铁匠铺?”
李大壮说道:“这条街便是县城的坊市,官府将大部分店铺集中在此,其他地方只留下几间食肆客栈,货物商品大多都在此交易。”
王远抬头看去,街道倒是挺宽挺长的,一眼望不到头,四五辆马车并行都不成问题,只是整条街没有几个行人,门可罗雀,偶尔几个乞丐在沿街乞讨。
看来这是进入了淡季,王远说道:“大壮叔,让他们装好车在这里稍等一下,你们带上银钱,随我去逛一下。”
“好嘞!”
李大壮和里面的人说了一声,便和马震几人背上装银子和铜钱的包裹,跟着王远向街道深处走去。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整条街道非常整洁,两旁许多店铺都关着门,看来这杜楚客的管理也不错。
史上记载,这杜楚客少年时期曾在嵩山隐居,不知道是在少室山还是太室山,有没有参与十二棍僧救秦王。
当然这只是演义和传说,但杜楚客走南闯北的,见识肯定不少,不知道怎么会当了蓝田县令?
正走着,忽然看见一家食肆,里面还有两人正吃着汤饼。
王远问道:“大壮叔,此处可有胡饼卖?”
李大壮说道:“有,过去经常带着狗蛋路过,这小子被香味馋的直流口水。”
“包裹给我。”王远打开包裹,扔给李大壮一吊铜钱,说道:“去买一百个胡饼,兄弟们早就饿了。”
“多谢小郎君。”
李大壮笑嘻嘻地拿着钱进入食肆。
王远转身看向许氏兄弟和另两个要离开的人,说道:“四位哥哥,虽然我这里还有几十贯钱,但我还有一百多号人要养,给你们每人两贯,充作盘缠,稍后拿些胡饼路上吃。”
说着,每人递去两贯铜钱。
四人连忙推辞,眼眶泛红:“小郎君不可,这么多钱足够我等吃上几个月了,小郎君亦有难处,我等拿几张胡饼,路上填填肚子即可。”
王远笑道:“都拿着,都是自家兄弟,矫情个啥?我还等着兄弟们回来帮我。”
这时,李大壮走了过来,说道:“小郎君,只有五十多个胡饼,剩下的正在制作。”
“行,你先让店家十个一捆的绑好先拿过来。”
“喏!”
很快,李大壮就拿回来用细麻绳串起来捆好的胡饼。
王源给了那四人一人一捆,说道:“四位哥哥,现在拿着胡饼立即走吧。注意避开那些士兵,难保没有人监视我们。”
“小郎君……”
王远摆手道:“行了!趁他们不注意,赶紧走,我们几人等你们回来!”
说完,王远转身向前走去,马震几人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追上王远。
“大壮叔,你在这里等着,胡饼好了拿回去给他们分了。”
“多谢小郎君!”
王远将剩下的一捆胡饼递给马震,说道:“咱们先吃。”
“善!”
马镇笑呵呵的解开细绳,先给了王远一个,众人边吃边走。
“味道不错啊,比军中的香多了!”
许大栓四人看着王远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深深一礼。
许大栓叹息一声,沉声说道:“唉!走吧!”
四人一咬牙,转身快步走进一个小胡同。
王远四人吃着胡饼,四处打量着。
忽然一个小乞丐挡在众人身前,可怜巴巴的拱手一礼,说道:“贵人,能给我一口吃的吗?”
王远打量着小乞,只见他比自己矮一头,应该比自己小不多少,衣衫褴褛,浑身脏的仿佛刚从泥潭中爬出来,瘦的只剩皮包骨,眼窝深陷,但那双大眼睛灵动异常,看着非常机灵。
小乞丐的目光一直盯着众人手中的胡饼,看来是真的饿了,虽然是乞讨,却也不似其他人那样卑躬屈膝的。
王远问道:“你家大人呢?”
小乞丐指向身后,说道:“阿翁和妹妹在那里。”
就见不远处一家关着门的店铺屋檐下,坐着两人,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女孩,同样的瘦骨嶙峋,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
老头倚着墙角,闭着眼睛呼吸微弱,看样子饿的不行了,小女孩靠着老头,盯着这边,目光中满是期望,一双大眼睛非常明亮好看。
王源转头说道:“马大哥,给他三个胡饼。”
马震给了小乞丐三个胡饼,笑道:“小娃娃,拿去吧。”
小乞丐接过胡饼,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喜色,躬身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说完转身跑向自己的爷爷:“阿翁,你吃。”
老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小乞丐手中的胡饼,胳膊动了一下,仿佛没有一点力气。
小乞丐掰下一块胡饼,放入老头口中,和小女孩高兴地看着老头慢慢的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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