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暗一所说,祈毓眉头紧锁,凝眉思考着父皇会迫不及待处置蔺绍的原因。
蔺欢握着他的手,左手的力道不可控制地紧了几分。
她知道皇上着急处罚蔺绍的缘由。
由此来看,许氏在临死之前说蔺绍与皇上合谋害死忠义侯夫妇一事,十之八九为真。
祈毓察觉到她的异常,脸上的担忧之色一览无遗:“小欢儿,你怎么了?”
“蔺绍纵着府中众人虐待你多年,如今他们会有这样的结果,是他们应得的,你不必为此伤心。”
蔺欢眼神复杂地回看着他:“夫君,我不是在为他们伤心,我只是想家了。”
“我自从被蔺绍接进丞相府后,整整十年,我每日被他们困在府中,从未踏出过丞相府一步,更别说能回去忠义侯府看一看。”
她在心里劝着自己,皇上和祈毓的确是父子。
祈毓多年来在宫中过的是何种生活,她是听说过的。
只有皇上才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而祈毓是护佑她的夫君。
可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蔺欢想起了原主的父母,父亲是忠义侯,母亲是侯夫人。
在侯府里的生活是原主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可自从十年前,原主的父母突然去世后,生活就变得一团糟。
原主被蔺绍接到了丞相府,从一个万千宠爱的侯府嫡女变成了丞相府里人人可欺的庶女。
原主在丞相府中受尽了折磨和虐待,自灵智停留在五岁以后,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蔺欢不知道原主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她知道,那一定比水深火热还要煎熬。
她心疼原主的遭遇,忠义侯夫妇保家卫国,不该得到这种惨无人道的下场。
原主所受的一切罪孽,都是蔺绍和皇上那两个罪魁祸首导致的。
眼下,蔺绍的结局已经注定,没有再改变的可能。
至于皇上,害得原主家破人亡,她不会轻易放过的。
就算祈毓以后要怪她,她仍会固执己见。
祈毓右手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小欢儿,等皇后生辰宴一过,夫君就带着你回忠义侯府一趟。”
“你放心,你所遭受的苦难都过去了,坏人也得到了惩罚,日后你就开开心心地做夫君的娘子就好。”
蔺欢点了点头,扑进祈毓的怀里,将脑袋紧紧靠在他的胸膛前,心里默默地说着:“祈毓,若是可以,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娘子。”
“可你父皇是杀害原主父母的凶手,我既占了她这副身体,对此事做不到装聋作哑。”
“但愿我们不会有刀剑相见的那一天。”
想着想着,她顿感眼眶微酸,几滴眼泪无声地顺着脸庞滑落。
祈毓见她久久贴在自己的胸膛前,低头看她,正欲打趣两句。
忽然瞧见她双眼微红,祈毓急忙伸手擦干她的眼泪,担心地问着:“小欢儿,你怎么哭了?”
“你别哭,夫君看着会心疼的,怕我没有照顾好你。”
“你若觉得太累了,就好好地休息一下。”
“之后的日子里有夫君在,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蔺欢听着他的话,瞬时间破涕为笑:“我没哭,蔺绍明日就要问斩了,丞相府的那些人也被逐出府去为奴为婢,我这是大仇得报,喜极而泣。”
话音刚落,她伸出右手勾上祈毓的左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来:“那就这么说好了。”
“等皇后生辰宴过去,我们一起去一趟忠义侯府。”
蔺欢随后放开祈毓的手,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低一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右耳,用仅仅能让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夫君,等皇后生辰过去,我会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蒋淮和温月看见他们的动作,以为他们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连忙快速转过身去。
温月自顾自地碎碎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王爷和王妃果真是让他们不忍直视。
祈毓被蔺欢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怔住,定定地站着不敢乱动半分。
蔺欢的气息萦绕在他耳边,让他感觉自己的心里痒痒的,想要放肆一下,拥着蔺欢甜甜蜜蜜地吻上一回。
但他不曾忘记眼前的蔺欢与孩童无甚区别,他不能,绝对不能。
他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想法,便是想要跟蔺欢卿卿我我,最起码要等到蔺欢的神智恢复如常再说。
祈毓紧忙拿开蔺欢抱着自己脖子的双手,让她稳稳站好:“小欢儿,你有什么秘密是此刻不能说的吗?”
蔺欢抿唇一笑:“夫君,你别问了,反正不急这两日,到时候我会原原本本跟你说清楚的。”
祈毓右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机灵鬼,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竟能让你保守得这么久?”
“也罢,小欢儿不肯说,必然是有着不能说的理由,夫君等着小欢儿愿意说的那一刻。”
夜色渐深,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半空中,恰似一面柔和的镜子,照映出夜晚的静谧与美丽。
青峰院的主卧里。
祈毓和蔺欢并排着躺在床上。
蔺欢闭眼假寐,正打算用意识进入系统里看看新解锁的武器库。
祈毓则是双眼睁得大大的,想到蔺绍为官多年,老奸巨猾。
狡兔尚且有三窟,更别说狡黠奸猾的蔺绍。
不到蔺绍被刽子手砍下头颅的最后关头,他的心就不能完全地放下。
蔺绍完全没了顾忌,难保不会做出越狱的事情来。
思及此,祈毓侧身看向双眸紧闭的蔺欢。
他看了好一会儿,见蔺欢睡得很熟,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
给蔺欢掖好被角后,他才换上一身夜行衣,和一身黑衣的蒋淮施展着轻功飞出了王府,直直往刑部大牢而去。
他不知道,在他前脚刚踏出房门时,蔺欢后脚就睁开了双眼。
忆起蔺绍曾经跟五皇子合谋害她未遂一事,她立时起身下床穿上夜行衣,嘴里冷哼着:“蔺绍,你已是到了绝境,我倒要看看那五皇子可会派人去劫狱!”
“不劫狱最好,你明日就老老实实的等着人头落地吧。”
“假如五皇子真敢劫狱,那事情可就越来越好玩了。”
她紧接着毫不犹豫地飞身出府,不紧不慢地跟在祈毓和蒋淮的身后,三人不约而同地隐身在刑部大牢的不远处,静静地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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