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城外十里左右的一处矮山前。
祈毓让蒋淮把马儿拴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后,一行三人走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上。
蒋淮右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香烛、纸钱等物,左手握着长剑拨开丛生的杂草和少许荆棘。
祈毓牵着蔺欢的手走在后面,边走边说:“欢儿,此处小路不好走,你要小心一点。”
没有外人在场,蔺欢不再压抑自己的本性,抿唇轻笑:“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这路再难走,我也不至于会摔倒的。”
祈毓想起曾经带着蔺欢去看日出时,蔺欢差点滑倒,他轻声笑言:“是吗?上一次看日出回程时,要不是我,某些人可是差一点就摔喽。”
蔺欢瞪了他一眼:“那都是过去多久的事情了,某人还记得呢。怎么,你此刻提起是想嘲笑我吗?”
祈毓摇了摇头,温柔地看向她:“怎么会呢?我的欢儿。”
“我只是自责,如果不是我非要拉着你去看日出,你也不会差点崴到脚。”
“比起看到你受伤,我宁愿伤的是我自己。”
他的话,让蔺欢颇感无语:“夫君,你没事说这些话做什么?蒋淮就在前面呢。”
被点名的蒋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在转瞬之间移开:“王妃,没事的,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不必顾及我。”
在祈毓两人成亲以来,他对两人之间肉麻的话语,已经习以为常了。
祈毓和蔺欢相视而笑,彼此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们继续沿着小路前行,终于来到了一座坟墓前。
忠义侯夫妇生前伉俪情深,死后葬在一座坟墓里,真的做到了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坟墓前没有墓碑,无人守护,无人管理,静静地伫立在一片荒凉之中,听闻忠义侯夫妇的埋骨之地是他们夫妻临死之前要求的。
祈毓和蔺欢走上前去,点燃了香烛,一起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蔺欢看着渐渐燃烧的香烛,说:“父亲,母亲,请原谅孩儿不孝,到现在才来看你们。”
“你们安息吧,不必对我挂怀,我如今过得很好。”
她想说,她虽不是真正的蔺欢,但她会把丞相府那帮欺凌原主的恶人,一一送下去给原主赔罪的。
蔺傲、许氏已死,蔺如兰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蔺绍在逃亡中。
等祭拜完后,她明日会去找蔺绍。
祈毓紧紧抓着她的手,两人站起身来,他慎重其事地说:“岳父,岳母,我是欢儿的夫君。”
“请你们二位放心,此后有我在,我会好好对她,好好护着她的。”
两人说话间,正在坟头砍着杂草的蒋淮乍然发出一声惊呼:“王爷,这坟被人动过。”
祈毓和蔺欢对视一眼,急忙走到他身旁一看,被蒋淮用剑砍掉的杂草连根轻轻松松地拔起,再挑开大片的面积,仍是如此。
蔺欢蹲在墓前,双手扒了扒坟墓上的土,疏松得就像刚垒好的新坟。
她神色一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是哪个混账这样缺德,连坟墓都挖?”
“作恶之人最好祈祷这辈子不要让我抓到,不然,我会让他亲眼看着我让人刨掉他的祖坟。”
祈毓听着她的话,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不禁为那挖坟的恶人担忧。
他的女人可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心狠又腹黑,恶人落在蔺欢手中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正欲劝蔺欢不要生气,话还未说出口,空中忽然传出一道破空声。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身,一支利箭夹杂着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蒋淮握着长剑腾空而起,长剑一挥将利箭打落。
仔细看去,箭矢上用绳子绑着信纸。
不远处,白烽一身玄衣,仍旧带着那张吓人的獠牙面具,稳稳站在一棵大树上,笑得猖狂不已:“毓王,忠义侯夫妇的尸骨是蔺绍带人来挖走的。”
“他说,你若想换回他们夫妻的尸骨,就得带着毓王妃和三十万银子去换。”
“他限你在三日之内带着东西到达信上所写的地址。”
“三日之后若见不到东西,你们可别怪他让人把忠义侯夫妇的尸骨拿去喂野狗。”
白烽把话说完,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飞离了大树,须臾之间消失在三人的视线里。
蒋淮把箭矢捡起来递给祈毓,祈毓打开一看,信上只写着三个字:昆丙川。
蔺欢看清楚后,问他:“夫君,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原主有生以来,不是在忠义侯府,就是在丞相府,可以说没出过门。
而她来到这里后,几乎是在毓王府、玄月堂和丞相府三点一线,别的地方甚少踏足,压根不清楚京中的地形。
祈毓看着昆丙川三个字,眉目轻蹙:“欢儿,这个地方在城外六十里左右,山势陡峭险峻,是个险要之地,易守难攻。”
“蔺绍精心选了这样一个地方,不止是想要那三十万两银子,更是想把我们的性命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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