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欢的声音冷冽得仿佛一座冰川,自蔺绍头顶上方传出,让蔺绍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他强制镇定着心神,从岩石后方走出来。
看着眼前的蔺欢、祈毓和蒋淮,他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掉了。
他们三人个个武功了得,对于他一个不懂丝毫武功的人来说,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想要捏死他,与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他不甘心地问:“蔺欢,你能隔空取物,手中的利器能在短瞬之间杀死数十人,你究竟是人,还是妖?”
蔺欢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悦:“你别管我是人,亦或者是妖,你今日必死无疑。”
“之前,你三番几次地想要毁我清白,我还没那么生气。”
“我自身实力强大,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注定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我原是想着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但你却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泯灭人性地去刨我父母的坟墓。”
“你此举甚好,彻底的惹怒了我,我现在是忍不住的想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的尸体和你的同伴们在这儿喂野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蔺欢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蔺绍心中害怕,脸色因为她的话变得苍白无比。
他想要开口求饶,却又觉得求饶太过丢脸。
犹豫再三后,他决定殊死一搏。
反正横竖逃不过一死,即便要死,他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他的视线在祈毓和蔺欢的身上来回打转,唇边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来:“哈哈哈……”
“蔺欢,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蔺欢和祈毓不是恩爱的很吗?
他倒要看看待会儿等他说出忠义侯夫妇死亡的真相时,他们两人还能毫无芥蒂的相爱下去吗?
蔺欢适时露出一抹惊讶:“你知道?”
她顿住一瞬,面露怀疑,双眼微眯:“你莫不是死到临头了,想着耍些花样好从我们的手里逃脱吧?”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今日,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你的小命,我取定了。”
蔺绍一手握紧了袖中用来自保的匕首,一手指向祈毓,问:“蔺欢,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你会说他是你的夫君,但他同时也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蔺欢震惊地看向祈毓,不相信地喃喃自语:“不,他不是我的仇人。”
她转而目光阴冷地瞪着蔺绍:“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为了逃命,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夫君他待我那么好,不可能会是我的仇人,你这是在瞎说,是在挑拨离间。”
“你再敢胡言乱语一句,你信不信我立马割掉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还以为蔺绍想跟她说什么呢,原来是打着让她和祈毓相爱相杀的主意。
也罢,她先陪着蔺绍演一段,看看是否能套出有用的消息来。
蔺绍满脸痛心地继续说下去:“蔺欢,我此话千真万确,他真的是你的仇人。”
“多年前,忠义侯夫妇功高震主,皇上联合边境的官员,谎称边境有战事,在他们去往边境的路上一路设伏。”
“纵使他们夫妻武力再好,头脑再强,又怎能敌得过一心想要他们性命的君王呢。”
“而你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你应当为他们报仇才对,从前你不知道就算了,可你如今知道了,你还要再留着你仇人的性命吗?”
“你若不为你父母报仇,你日后去了黄泉,有何脸面再去见他们呢?”
蔺欢看了看祈毓,又看了看蔺绍,双手抱着头,崩溃大喊:“不,你一定是骗我的,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信,我父母那么好,父皇他又是明君,他不会暗害忠臣的。”
她走到蔺绍面前,一字一句地问:“如果你所说为真,你和我父亲是多年好友,在得知父皇要对他们下手的消息时,你为什么不提前跟他们说一声?”
“就这一点足以说明,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她右手揪住蔺绍的衣领,急切地吼着:“你说啊,这不是真的,你快说啊。”
两人距离极近,蔺欢的情绪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在蔺绍看来,蔺欢虽然会隔空取物,但只要他们两人的距离足够近,蔺欢就无法使用这个能力。
而且,他手中的匕首是由玄铁锻造而成,锋利无比。
再加上蔺欢又对他毫无防备,他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然而,他低估了蔺欢的实力。
蔺欢轻轻一侧身,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她身形一闪,不费吹灰之力抓住蔺绍的右手用力一捏,蔺绍疼得额前青筋直冒,手中的匕首被她接过。
她右手轻轻一扬,蔺绍的右手臂被她用匕首划上一道深深的伤口。
血水横流,疼痛剧烈,蔺绍抑制不住地惨叫出声:“啊,蔺欢,你个毒妇。”
蔺欢右脚一抬,将他踹飞出数米远的距离。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蔺绍,我在丞相府中多年,太熟悉你的性子了。”
“想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你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你说是皇上和边境官员合谋害死我父母的,可我为何听说是你跟皇上密谋的?”
“彼时的你是一个小小言官,你嫉妒我父亲升迁过快,所以才狼心狗肺的要置我父母于死地。”
蔺绍重重地跌在地上,让他痛上加痛。
听完蔺欢的话,他眸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在刹那间,又恢复如常:“你,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等荒谬之言?”
“我与你父亲不仅是多年好友,亦是同乡,我怎么可能会害你父母呢?”
他暗自感觉奇怪,此事只有他和皇上知晓,绝无第三人。
蔺欢又一次走到他跟前,用匕首再次在他的右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来。
“蔺绍,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假惺惺地提及与我父亲的交情呢。”
“说你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话一点没错。”
“你自己没本事升迁,就对我父母起了杀心,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父亲的不幸。”
鲜血喷涌而出,将蔺绍的右手染成了红色。
蔺绍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如纸,疼得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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