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蔺欢遣退了厅内的丫鬟们后,祈毓立刻意识到蔺欢八成是有很隐秘的事情要在私下告诉他。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只蓝色瓷瓶上时,心中猛地一惊,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心虚。
他心里清楚得很,蔺欢早晚会发现自己的这个秘密。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蔺欢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药瓶究竟是什么时候落入蔺欢手中的,他竟浑然不觉。
还没等祈毓开口回答,蔺欢再次发问,一点生气的征兆都没在脸上显露出来,语气极其的平静。
“夫君,你到底是不想要孩子呢?还是说,你只是不想要我们俩的孩子?”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可以直接跟我讲就行,又何必背着我偷偷地服食避子丸呢!”
“何况,是药三分毒啊,你长期服药对你的身体肯定是不好的。”
蔺欢清楚地记得,当初得知温月怀孕的时候,祈毓的神情分明是充满了期待与憧憬,很显然是渴望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可如今,祈毓却背着她偷吃避子丸,这一举动着实让她困惑不已。
尽管蔺欢言谈自若,但祈毓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情略微有点不好。
他急忙坐到蔺欢身边,与她四目相对,言辞恳切地告诉她:“夫人,我心悦于你,自然是想要我们能有一个孩子的,真的,我做梦都想。”
“可是,你之前在凌川的时候遍体鳞伤,命悬一线,气血亏损严重。”
“大夫说你的身体要好些时间才能恢复,目前不适合有身孕,至少要等到过完年后再说。”
祈毓顿住几息时间,接着说:“再一回想起母妃当年生下我之后,短短几年的光景就离我而去,我又不那么想要孩子了。”
“夫人,也许你会认为我的这个想法比较自私,可我不愿你步上母妃的后尘。”
“我想让你陪着我一生一世,不想你像母妃那样因为生了孩子,从而导致你的身体日渐虚弱。”
“夫人,我怕,我真的很怕。都说女人生孩子与在鬼门关走一遭无异,我怕你会跟母妃一样年纪轻轻的就香消玉殒了,又要留我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
祈毓说着说着,眼眶渐渐变得微红:“夫人,对不起!此事我并非有意要瞒你,我错了!”
“你若心里有气,你要打要骂我都随你,我绝无半句怨言,只要你能消气就好。”
他当真不是故意要瞒着蔺欢的,而是单纯地不想让蔺欢为这种小事烦心。
今天偶然被蔺欢觉察到这件事,他也不再隐瞒。
蔺欢目不转睛地盯着祈毓看,听完他的解释后,心里的那一点点气闷在瞬时间消散。
她伸手环住祈毓的腰身,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前,柔声说:“夫君,你真傻!”
“其实这些你都可以跟我说的,我是一名医者,有更好的避孕方法,能避免药物对身体的伤害。”
“母妃的死并不是你造成的,她是被心思恶毒的歹人所害,我们要给她报仇。”
蔺欢没忘记他们前些日子抓住的那人,在临死前说过的那些话。
害死淑妃的真凶是太后和南蛮王室,他们谁是主谋,谁又是帮凶,当前尚未可知。
既已知晓凶手是太后和南蛮王室, 他们自是不会放过。
祈毓回抱着蔺欢的身子,将脑袋搁在她的发顶,声音几近哽咽:“夫人,你没生我的气?”
“你放心,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不会再瞒着你。”
蔺欢仰头看他,轻声笑言:“我没生气,真的。”
“再说了,我从前瞒着你的事情也不少。我也跟你保证,未来关于我的任何事情都会跟你分享。”
“我知道生儿育女很辛苦,我亦心悦于你,也想着能有一个我们俩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好。”
她的童年总归是不幸的,她想,他们以后若是有个孩子,她必定会对孩子千宠百爱,绝不让孩子像他们一样活得异常艰辛。
祈毓抱着蔺欢身子的双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恨不能即刻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在蔺欢的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郑重其事地承诺:“夫人,谢谢你愿意为我生儿育女!等到战事结束后,等你的身体再好上一些,我们就要个孩子吧。”
“你放心,我会学着做一个好丈夫和一个好父亲的,未来的日子里绝不让你们娘俩受苦受难。”
祈毓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憧憬起来,最好蔺欢能给他生一个像蔺欢一般软软糯糯的女孩。
他要让他们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好奇地问着蔺欢:“夫人,你刚才说的不伤身体的避孕之法是什么?”
在他看来,蔺欢懂医术,有些方法不为旁人所知,也在情理之中。
总而言之,应该不是那种让他与宫中内侍那样的无奈之法。
蔺欢唇角轻勾,唇边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让祈毓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就听见蔺欢说:“夫君,你还真别说,有个方法是最简单,也是最稳妥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祈毓没有一股脑的答应,谨慎地问她:“夫人你先说一说是什么办法?”
与蔺欢相识已久,他太清楚蔺欢的性子了。
他无比确定蔺欢待会儿说出来的办法,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
蔺欢见他不上当,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就知道我这个方法说出来,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我还是别说了。”
祈毓听她这语气,顿时猜到她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他颇为幽怨地问着:“夫人,你不会是想说让我一个人去睡书房吧?”
见蔺欢惊讶地看过来,他可怜兮兮的明确表示拒绝:“我不要,天气这么冷,我一个人睡觉不暖和,我就要抱着夫人睡。”
若说他没有成婚,那他一个人睡在哪儿都没区别。
但他成亲了,也与蔺欢同床共枕了近两年,他又不傻,哪还会像从前那般独自去睡冷冰冰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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