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曲子,林凤仪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只是一直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武方和扬风都听得很专心,林凤仪一时也不好打扰他们。
好不容易,群花争奇斗艳、众鸟百啭嘤鸣的江南游春终于结束,林凤仪赶快要武方和扬风偷看。
两人都点头肯定,确定和吴密怀中的布是同一种。
此时海涛和晴晴行礼完毕,主持人宣布中场休息,下半场还有两首。
海涛回座来休息;晴晴则是逐桌打招呼。
等晴晴到了林凤仪这边时,林凤仪说:“在燕县没机会听你弹奏,现在终于听到了。海涛这么厉害,大概也只有你可以搭配得上。”
晴晴笑,跟大家点个头,说:“诸位慢用,晴晴去绕过一圈再回。”
林凤仪赶紧拉过晴晴的手说:“晴晴,你不要转头,看着我笑就好。我左后方隔两张桌子,有个客人随身带个布包,蓝色的,有黄色菱状花纹。我想知道那块布是怎么来的。”
晴晴笑着越过林凤仪,跟阿芊拉了手,问:“阿芊,听得习惯否?”
阿芊想不出形容词,只好很用力点头,表示真的很好听。
然后,晴晴又把手放回林凤仪的肩膀,说:“的确特别,似乎防水。凤姐之意,询何处买得?”
林凤仪点头,一时之间也无法跟晴晴说清楚。
晴晴又绕了几桌,有的桌子只是点一下,有的停了很久,甚至还跟人喝了一杯,然后转到了林凤仪说的那一桌。
林凤仪转头跟阿芊说话,其实急着想知道他们对话的情况,只见晴晴搭着那人的肩,跟整桌的人有说有笑。
后来只见那人拿起布包拆了,晴晴将自己怀中的丝巾给他包了东西,那人则把蓝布交给晴晴。
晴晴收入怀中,又跟他们说了几句、再喝了一杯,又转到别桌去。
等晴晴每桌都转过,连二楼走廊也抬头打了招呼,终于要走回来了,此时总管又宣布下半场开始。
客人们依序入座,海涛干了杯,回到演奏席;晴晴则回到林凤仪身边,原来下半场是无伴奏的曲子。
真是对不起海涛,但林凤仪等三人真的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晴晴说:“彼乃雍国商贩,此为石城之庆喜布庄所制。彼云,此乃大雍最着名之布庄,位于儒林门旁,恰为石城最盛之闹区。此防水布为庆喜独家秘方,他处所无。散场后入专属包厢,晴晴拿予凤姐。”
林凤仪说:“晴晴留着吧,我不是要那条布。我想知道另一个拿着这种布的人去过什么地方。”
武方和扬风都立刻知道,这表示,吴密很可能去过石城,或和石城的人碰了面。
三个人开始伤脑筋,想着这条线索如何追下去。
等海涛独奏两曲完,回到座位上,许多桌的人都来向海涛及晴晴敬酒,有的也敬林凤仪,有的敬了全体御史。
海涛演奏完,可以放手喝了,海量喝了许多。
武方看看时间拖太晚,又怕海涛超量,就表示要走。
众人就起身谢过周遭还等着敬酒的人,由晴晴领着进入西边的厢房。
进了厢房以后,众人又穿过西端的门,到了小西区,喧哗声突然停止了,真是非常安静。
晴晴让众人进入特别包厢,又摇了铃,让店员拿茶酒过来。
为了让海涛快速明白,扬风还是请晴晴拿出那块布。
海涛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扬风很快讲明整个情况。
大家沉默了一下,最后林凤仪说:“我看,还是要去一趟石城。”
林凤仪的口气,应该是她自己要去,阿芊不禁叫了声:“御史小姐。”伸出一只手搭在林凤仪的手臂上。
武方说:“虎狼之地,太过危险,且根本无法通关。”
扬风也反对,说:“吴密之目的或不在布庄,仅恰好经过布庄顺手买布;亦或吴密与他人碰面、他人适赴石城而返。”
林凤仪说:“这些都有可能,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确定是哪一种可能性。”
海涛说:“在下去。”
林凤仪很犹豫,不知怎么开口;这不是大家抢着冒险的问题,而是,她不自己去,就是不放心。
阿芊说:“阿芊与御史小姐同去。”
林凤仪说:“我要亲自去查一下。一个去就好,人多反而失去机动性,到时互相拖累。扬风?”
大家沉默了一下,然后扬风才不情愿地说:“此至石城最近之路,与吴密同,经禾县瓮县,于瓮县之南过涞湾大桥,或于瓮县之中过石冈子渡口,接着续向西北行,快马约八个时辰。”
武方还是反对:“我等皆无法通关,遑论凤姐;且自此地始,即须瞒住风吹雪之耳目,莫忘渤县之教训。”
海涛说:“凤姐得游水乎?在下带汝游过去。”
林凤仪又犹豫。
游泳是会,但林凤仪不想要带着手枪和弹匣泡水。
林凤仪说:“反正我要去,自己一个人,不要游泳。你们以这个为前提,开始想办法。”
扬风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阻止林凤仪,他说:“且回王府与王爷商议再定。”
林凤仪有点不耐烦,干脆说:“不,我现在就出发,从这边的门出去,风吹雪怎么样也不会注意到。”
这是有点意气用事了。
大家看着晴晴,希望她能帮忙劝劝林凤仪。
晴晴两手摊开一半,表示没办法劝;同时用眼神表示,“晴晴不干涉公家办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说服林凤仪。
林凤仪说:“我现在和阿芊晴晴上楼去化妆;等我下来,你们要想出办法让我秘密前往瓮县,过河通关,到石城。”
武方摇摇头说:“此『行动五组』,行动如此蛮横?”
林凤仪用手在头旁边转两圈,意思叫大家别废话,快想办法,就拉着晴晴和阿芊上去了。
包厢里剩下三个男人,坐困愁城。
武方叹了口气,跟海涛说几句话,海涛出去回到东边,又再回来。
两刻钟以后,林鹊出现了;不过林鹊是已经穿帮的名字,林凤仪决定这次叫林延,延岩同音,表示是这次的石城行动。
林凤仪看着三个男人,用眼神问:“办法呢?”
三个男人对看了一下,然后武方不以为然地说:“大顺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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