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娘,姐姐姐夫,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张初一回到屋里先是给众人鞠了一躬,又把路上给姐夫讲的话重复了一遍。
众人也是一阵后怕。
张初一拿出了三条胖头鱼,又从兽栏里拿出一瓶台子递给姐夫。
让姐夫还了他们主任的人情,虽然没用上,但是人家也帮了忙写了条子。
俩人互相推搡了半天还是老爷子做主让姐夫苏永旺收下了。
“这狗子你跟我说是好猎犬?”
终于得空儿的张初一被颜红军一把拉到了一旁。
后者抱着那只张初一从时集儿淘换来的小狗崽,一脸质问的表情。
“哎呀握草,哥经历这么大的事儿还想着帮你淘换狗子,你不说谢谢反而倒打一耙?
师傅,您老人家来评评理,看看这狗子咋样?咱自己养吧,红军看不上。”
张春福老爷子晃悠悠从里屋披着棉袄出来,看到颜红军抱着的小狗子,盯着瞅了半天。
又捏着脖梗子,用手掂了掂份量,看了看牙口,蹄子。
把小狗儿放在地上,进屋里掐着一小条肉丝出来。
来回耍逗了几回合,看到小狗崽龇牙咧嘴护食的样子。
笑着开口道:
“嗯,破狗一条,咱们养着吧,再给红军淘换一条你。”
爷俩露出一个只有你懂的眼神,把颜红军晾在一旁。
看到老爷子跟张初一小声嘀咕着啥,颜红军越想越不对。
猛地上前一把抱起小狗崽。
“大爷,这狗就挺好,俺看着挺有缘,高地是片初一的心意,我勉为其难收下了。”
“别介!让你受委屈了,还是我养吧。”
张春福老爷子看俩人逗闷子,这才开口说道:
“行了初一,别逗你兄弟了。
红军,这小狗不错,好好养着吧,完了我教你咋训它!”
“好嘞大爷!”
张春福老爷子简单告了颜红军这么大的狗子还吃,平时咋跟它玩。
没一会就该吃午饭了,小鸡儿炖蘑菇,贴饼子管够。
“初一,吃完饭下午两点,咱屯子的小年轻儿们今天商量着一起回屯子,到时候我送你们,你们哥俩跟他们相跟上,有个照应。”
“好嘞!师傅。”
开饭前张春福也闹了闹脾气,想着跟初一回榆树屯过年。
让一家人给收拾了一顿,自从姑娘嫁人这还是头一次在山下过年。
其实过两天他们老两口子也就去大儿子张树轩家了。
张树轩是林场保卫科的,年前为了赶冬伐进度被调到了太平山林子里。
估摸着再有两天就回来了。
“姐夫,你知道咱林场哪能寄信么,我想给家里写封信。”
“那还,咱供销社就有邮局点,走,现在就去。”
“不着急,先吃完饭。一天天的激恼儿的。”
“俺这不是怕初一他俩耽搁时间么。”
有邮局寄信讲究格式,寄在大兴安岭的写“本县”,邮费只要4分钱,这样不仅邮费便宜,信件还不会被派出去,收信时间也大大缩短。
寄往外省市的邮费为8分钱。
乡村、生产队那时住户一般是没有门牌号的。但不打紧,因为邮递员把信件送到供销社在生产队的下伸店里。
地址不写全也不要紧,因为一个队里爱写信的年轻人也就这么几个。信封姓名后,除了“收”,一般也会加“亲拆”“敬启”。
见字如面,纸短情长,如今看来很美好,其实都是当时的真实写照。电报按字收费,太贵了。除非急事,一般通讯,人们更愿意选择写信。
“好久不见,不知从何说起”“总想提笔与你一叙,奈何……”,这些是“统一用语”。
回得不好要重写一遍,字迹过于潦草,也要重新誊写一份。
给家里写的通常不长,常常是一句“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给友人写的却事无巨细,写日常、写新闻、写“废话”、写情话。“1、2页还算少的,一般能写上3、4页。
寄出一段时间后,寄信人便盼着回信了。忍不住天天去下伸店看,嘴里却嚷着:“我去给队里拿报纸。”
邮递员,最早叫邮差,穿着一身绿色工作服,骑着一辆绿色的自行车。大兴安岭的邮递员一般都是牵着马,腿儿着送信。
而乡下林子里多是土路,但邮递员们娴熟得很。屯子里头的孩子也愿意跟在后头小跑一阵。
寄信人,此时成了收信人,一听着邮递员丁零当啷作响的铃铛声,心里头就按捺不住,等待的心情就像酿酒一般。
其中有一类信件比较特别,信封寄信者位置上写着“内详”。这类的信件自带“粉色”,是互有好感的年轻人之间特有的,旁人一目了然,颇有欲盖弥彰之感。
轰隆隆的火车有着邮政专属车厢,装着一车厢信件,承载着浓浓的思念,驶向远方。
张初一和颜红军跟着姐夫苏永旺来到供销社,这时候快过年了,本来就鼻孔朝天,臭脾气的店员们更是牛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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