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大兴安岭几代跑山人,就没有个怕头儿么?
那必须有!
但怕的不是凶猛的猎物。
怕的是人心不齐!是老天爷掉脸子!
老祖宗留下的话语指定有他的道理。
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在深山老林里你要是打个野鸡野兔,飞龙狍子,没啥风险。
但是要是打大围,比如磕大炮卵子孤猪、大公马鹿,黑瞎子熊罴,乃至老虎。
那就相当于以命搏命,如果不是信得过的兄弟,一般情况下真扛不住,断胳膊断腿,丢了命的海了去了。
啥叫老天爷掉脸子?
那就是冬天的大烟炮(大风雪)和春天的西北风。
那家伙刮一阵子,地上的啥踪也没了,你要是头一天打伤个野牲口。
结果赶上这种极端天气,那第二天指定找不着了。
张初一哥俩起大早寻的这大马鹿踪,跟着跟着就没了,最后就瞅见点血泡泡。
一个小时过去,俩人只能沿着最后吃着踪的方向寻找。
“初一,这家伙跑哪去了,应该快追上了吧?”
李二驴无精打采,找了个棒子当拐棍,显然没有昨天的热乎劲儿了。
“也不一定,要是这家伙一气干的山里去,那谁知道能窜出去多远,兴许还让狼给造了呢。”
哥俩走到中午又发现了血迹,有了希望,这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点火,烤烤干粮,取取暖。
二驴子早就累屁了,他这跑山经验少,不会合理使用体力,早晨步子迈的大又急,到这会已经趴窝了快。
“咋滴呀,还跟不?要还跟,估么着今晚还得睡山里。”
张初一瞅着李二驴问了句。
“那能不跟么?一个马鹿六七百斤啊,那得多少肉,值多少钱,俺都把牛吹出去了,吃饱了咱继续,俺就不行了!”
二驴子的倔脾气上来了,吃完东西俩人又走了七八里地。
别的东西也瞅见不少,野鸡了兔子的踪,还瞅见飞起好几个野鸡。
二驴子忍不住想打了好吃肉,被张初一拦了下来。
“可不敢响枪,这家伙附近有啥好玩意让你这一下子再给惊跑了,交给我吧。”
张初一掐着复合弓,一路上还真射着一个野鸡。
把二驴子高兴坏了,这下哥俩有劲儿,再撵不着晚上可以来个叫花鸡。
直到追到一处山磅子,看着了马鹿的蹄印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就这二三里地把哥俩累的腿直打痉。
二驴子死活不走了,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张初一主要怕马鹿尸体引来大型食肉动物,哥俩好不容易跟到着,再让其他玩意给嚯嚯了。
“不行了,不行了,真跑不动了,今天歇了吧,那么大个马鹿,少说得六七百斤,咱就是追上了也带不走。
今晚再歇一晚,明天一早咱哥俩指定能追上!”
张初一瞅着开始撒泼打混的李二驴,自己胸口那口气也泄了,膝盖又酸又胀。
也不知道那些跑山的咋能在林子里一追就追好几天。
要不说跑山的腿,说书的嘴!
必须一个大写的“服”字!
哥俩找个背风的地方,靠着个树。
把个野鸡收拾收拾也不带要费劲巴拉收拾了。
扔火堆里一燎毛,瞎胡乱造完直接闷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李二驴终于满血复活,给火拢着以后,顾不上收拾狍皮狼皮的张初一。
“你先抽根烟,俺上山磅顶子上瞅一瞅,看看这家伙往哪个方向跑了。”
李二驴子说完掐着枪就大步流星往山上跑,走了二十来分钟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
瞅着对面小杠梁子上好像是倒着这么个大家伙。
离得有点远瞅不清楚,但看见倒地的大家伙旁边好像有个啥玩意,在啃这大马鹿。
隐隐约约的瞅着胸口有坨白毛。
“我草!”
二驴子拍着大腿骂了一句,合着这马鹿就死在了不远处的山岗子上。
早知道昨天多走一截子了路了。
现在倒好,碰上截胡得了。
说是黑瞎子吧也不像,个子不大,二驴子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就这么沿着下坡一点点的往下溜,奔着马鹿尸体的方向就过去了。
这回可聪明了,不直接翻树壳子了,沿着这山趟子边迂回的往里走,怕有动静。
绕道这尸体的南面,透着林子间的缝隙这么一瞅,二驴子好歹没气的鼻孔冒出烟来。
原来哥俩追了两天两夜的马鹿早已倒在了地上。
一只飞熊满嘴都是血,肚子吃的滚圆,正对着马鹿尸体撒尿呢。
这家伙把二驴子没气死,你特么吃就吃,对着食物撒尿是怎么个意思。
合着你老人家吃饱了就掀桌子吧。
“草拟姥姥滴!”
二驴子架起枪,瞄准飞熊的撒尿的后裆。
亢!
就是一撅把子。
嗷呜!
飞熊一蹦三尺高,嗖一下子就奔北面跑了。
枪一响,把正在收拾铺盖卷的张初一吓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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