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驴大哥好事将近,榆树屯的民兵队长李富贵也赶回了屯铺帮忙。
都是本家实在亲戚,在林场呆了这么久,李富贵回屯子老亲切了,回去撸了半天自家的猎犬黑龙黑虎黑豹。
把地里农活收拾了收拾,好不容易得空,跑山瘾上来了。
今个来找张初一准备上山遛遛狗,要是能得个啥玩意儿。
正好当给二驴大哥随礼了。
“初一,走啊,跑山去!”
张初一正在院子里逗狗崽子,瞅见李富贵扛着五六半来了。
“哎呀,富贵哥,多会回来的?”
“昨个夜里,这不是国辉快办事了,回来帮帮忙,你小子吃胖了不少啊,一看就是没缺肉,走啊,带哥转转南林子去。”
张初一自从搭伙跑山以后,那人是越来越懒,有兄弟帮着收拾野牲口,处理皮毛内脏,那习惯了清闲,自己个儿一个人还真懒得去溜套子了。
“成啊,富贵哥这次回来能呆多久啊?”
“五一以后了,其实林场也没啥事了,这不是跟着你大哥张树轩,寻思着看看能不能混个保卫科临时工啥的。”
李富贵把张初一当自己兄弟,有啥说啥。
再一个,以后要是想留在林场,免不了要麻烦张树轩和苏永旺。
“哈哈,行啊,等下回俺下山,跟大哥说说,咱先去把红军的沙喷子拿上,最近大水泡子来了不少野鸭。”
张初一系完绑腿,把水叉子扔到了背篓里。
“走,俺可听说了,你小子都打着大雁了,今天哥跟你也沾沾光,说不说这林场伙食是真一般,清汤寡水的,就盼着回屯子长长膘呢。”
张初一和颜红军来到段老爷子院子,刚一掀开门帘,就见屋里头人不少。
“孙大爷,您怎么来了,这不是孙哥么?咋滴了你?”
来的正是永丰村点点孙老爷子,和当时跟张初一和李二驴配合打围的孙智,李二驴还救了他一次。
后来还许诺给李二驴,狗崽子养大了专门给送来。
可张初一瞅见孙家爷俩的表情不太对,尤其孙智,捂着肋巴骨靠在炕头,满脸病态。
旁边的李二驴怀里抱着俩肉呼的小狗崽,满脸气愤,瞪着俩眼睛跟要吃人似的。
“初一来啦,有段时间没见,你这个子又窜了窜吧?
没啥,俺带着你孙哥过来给二送狗崽子去,顺便治治伤。”
孙老爷子坐在一旁,抽着旱烟杆,叹了口气。
“咋滴了这是?让野牲口伤了?”
张初一关切的走到孙智跟前嘘寒问暖。
“草踏马的,让畜牲伤的,这也就是人被抓走了,不然老子非得去永丰村干他个比崽子!”
旁边的李二驴子张嘴就骂,李富贵掏出自己的烟卷给众人散去,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来,他跟永丰村的人都不熟,也不好意思过多开口。
“悄悄的吧啊,额大老远就听见你的驴叫声了。”
段老爷子端着一碗药汤过来,让孙智服下,又从火旁边拿起一块黑乎乎的膏药,给孙智贴在了后背上。
这么一耽搁,今天也跑不了山了,而且人家孙老爷子来了,张初一他们当小辈儿的说成啥也得招待好了。
毕竟上次哥俩打鹿和飞熊,全靠老爷子帮忙。
饭桌上这么一聊,张初一才知道孙智差点把命丢在了林子里。
而害他的不是野牲口,居然是同村乡里乡亲。
跑山传承到现在,都说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不假。
同村的跑山人,有点见面都不说话,关系不好的有的都会大打出手。
甚至更严重的都会弄出人命来。
像孙智这回,就是因为和另一个跑山的起了冲突,差点丢了性命。
放狗围的和下套子的还有背枪的都不对付。
因为甭管下套子还是背枪的,比如过来这么一帮猪,雁过拔毛,都能留住一两个。
赶上这放狗围的搭上踪,这一竿子说不定得撵出去好几十里。
猪这东西有记性,尤其是领头的老母猪,那家伙老聪明了。
在这疙瘩遇到危险了,有时候几个月甚至一冬天都不带回来的。
特别是下套子的,放狗围的一经过,狗群一窜蹬,猪套子还差一点,特别是狍套子。
特别容易把狗套住,主人要是回来找的及时,改个套子狗还能活命。
要是不及时,猎狗,就能给套子撸死了。
所以下套子跟放狗围的,两个人是水火不同炉,谁也看不上谁。
说永丰村除了扛枪的孙老爷子,打狗围的孙智以外,还有一家姓潘的,是早些年上一辈闯关东过来,留在永丰村的外来姓。
三十来岁,是附近有名的套子王,因为他跑山下套子经验多,每年都能套不少野牲口,人送外号,潘一手。
孙智呢,仗着自己养着好几只猎狗,那跑山就俩字,硬干!
只要猪群来了永丰村地界,孙智仗着自己年轻体力好,带着猎狗们总能弄下来一半个猪。
但是呢他放狗围,这狗群也没少钻潘一手的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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