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还好么?”
张初一听见这句话,触动了心里最深处的痛,低下头小声说道:
“大爷,我师父已经不在了。”
啊!
老大爷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老张他……怎么可能?”老大爷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
张初一难过地点了点头,“那时候进山找棒槌,遇到了不测……”
老大爷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从炕头上摔下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爷俩就这么吧嗒着眼泪,一句不说,老大爷一把搂过张初一。
“初一,人的生死都是命啊,你师父他是个好人,下辈子指定能投个富贵人家,不用在吃这山中疾苦。”
“嗯!”
张初一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泪水却不断地滑落。
旁边的陈妍看着声泪俱下的爷俩也是一阵酸楚,她是爷爷家长大的,刚经历过了生死的她看到此刻的张初一,心中一阵揪痛。
她向来内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此刻,她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只是默默地在一旁,陪着他一起流泪。
在这个悲伤的时刻,陈妍的内向反而让她更加细腻地感受到了张初一的痛苦。他的师父一定很疼他吧。
“咋滴了这是?一会儿功夫咋还都抹上眼泪了?你俩也没喝酒啊。”
老大娘从隔壁房间端了两碗热乎乎的玉米面粥放在了炕桌上。
“来丫头,这碗是你的,里面大娘给你加了蜂蜜。”
咳咳!
“大爷,初一,你俩也喝点吧。对了,大爷,你们是咋从鲁省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的啊?”
陈妍努力转移着话题。
老大爷抹了抹眼泪,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叹了口气。
“说起这啊,还挺神奇的。”
“看我干哈!那有啥不能说的!”
老头跟老太太对视一眼,说起了当初那段往事。
老爷子姓范,祖籍鲁省兰陵,民国时期家业庞大。范老爷子他爹光粮铺就七八家,土地更是上百晌地。
后来华夏成立的时候都被化整为零,因为范老爷子他爹有六个姨太太,儿女一多剩下的三瓜俩枣根本不够分,范老爷子便随大流带着媳妇准备逃荒到大东北。
走之前在庄里头有一个相处比较好的算卦之人,也就是半仙,他就请教人家,因为华夏地大物博,两个人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都说东北好,应该往哪走呢?
这么一问,半仙掐算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按范老爷子的生辰八字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看到牛上房,羊上树的时候,那儿就是他们此行的落脚地,将来必定儿孙满堂、大富大贵。
扑哧!
张初一听到这没忍住笑出了声,范老爷子和媳妇也是哈哈一乐。
“俺俩当时听见这话也是乐个够呛,那牛那老重上房不得把房顶压塌了,羊就更别说了,这不胡扯么。”
陈妍看着张初一笑个没完,拿胳膊怼了他一下,自己好奇心都被钓起来了。
“大爷大妈别误会。我就是想起来我也听过羊上树的故事,只不过讲这事的人姓郭。”
“唉呀妈呀?这老神奇么?俺还以为只有俺们老两口知道呢。你认识那郭师傅也是半仙?”
范老头一听张初一说完来了精神,这世间还有如此巧合的事?
(? ???ω??? ?)
“差不离,大爷你继续。”
范老爷子听到这抽了两口嘴里的烟袋杆,话茬子接着说道:
主要是俺们跟那半仙认识多年,在附近庄上名气老大了,后来范老爷子领着媳妇一路走来到了东北,入了关俩人就傻眼了,到处长得都一样,上哪找牛上房、羊上树去?
可万事都有因果和缘分,啥也不能说绝对了。
就当立秋之后老两口子挑着担就来到了现在他们所居住的大兴安岭靠山屯,因为一座大山脚下有这么一个小屯,靠山屯因此得名。
屯铺里有这么一个姓秦的老头,老两口子专门养蜜蜂的蜂农,但是大东北的冬天贼冷,所以秦老头就让儿女在山脚下盖了现在他们住的这三间大地印子房。
一年四季冬暖夏凉,一半留着冬天前装蜂箱子,另一半逢年过节儿女回来的时候住。
房前有两亩多瓜地,山根全都是黄泥地种的西瓜和甜瓜,又养活了一个大牛和两个羊,去年还下了一个小牛犊子。
天天喝着羊奶,有点小零碎活就把大牛往车上一套,上各个屯卖点西瓜蜂蜜,生活那是自给自足。
这一天,老两口趁着早上天气凉爽就蹲在地里摘瓜,老秦头子吃过早饭就把羊用一根七八米的麻绳拴到了房子后面山坡上的大伞树下面,这伞树就着山坡斜长着几乎倾斜成平面了。
老两口子忙着下瓜也就没有闲工夫照看着羊和牛,就当范老爷子领着媳妇走到此处的时候放下担子歇歇脚。
去年老秦头子家下的牛犊子此时已经长的一米多高了,因为地印子房上长了许多二尺多高的蒿草,大牛栓在那动不了,小牛犊子就着山坡就蹿到了房顶上去吃这蒿草。
本来老两口子都指望这羊产奶,所以每天都会喂点黄豆瓜苗,两只羊长得是膘肥体壮。
但今天因为早上没吃饱,羊自古就爬高,顺着伞树爬到了枝头拽叶子啃,把脖子上的绳子都拽的绷直。
范老爷子看到眼前的一幕下巴都掉下来了,急忙喊着媳妇让看看自己是不是花了眼了。
长时间赶路的老伴早就没有了精气神,抬眼皮子一瞧当时也惊呆了,这不正是出发前半仙说的“牛上房、羊上树”么?
俩口子喜出望外、赶忙找到了瓜地里的老秦头搭腔聊天,两口子一看这满嘴鲁省味儿的外地人也是受苦之人。
赶忙安顿下两口子,后来让自己孩子给他们这一对逃荒要饭的两口子,在大屯里面找户人家看看花点钱能整个居所。
结果当时的庄户家家儿女都多,谁家也不宽裕。再一个谁也不愿意招着外来的陌生人,不知根知底住的眼皮子底下谁也不放心,哪敢收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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