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成启不知道的是,立于他身后的,正是他唯一的救星,令辽国细作闻名色变胆寒心惊的大宋金刀郎!
他此刻狐疑的只是,堂堂八王爷的女婿,怎会卷入这一场风波?难道如盛传的那般,有谋逆的心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一凡的老熟人反应虽慢了一拍,此刻也跟了过来,见此阵仗,不敢轻举妄动,只远远看着。
此人,正是林风儿的哥哥,堂堂风云会的现任堂主——林之云!
朱成启见到林之云赶了过来,如同见到了救命于危难的菩萨,带着哭腔战战兢兢喊道:“云兄,救我……”
赵一凡打量着身后那个黑影,与之前在宫中见到之人相比,个头略矮,体格壮硕,确实并非同一人。
他锐利的目光看向那人,一股凌厉之气散发开来,手臂背于身后,准备随时开战。此时,整个烟雨楼安静得如同一幅画,而画中人在这个国丧的夜晚,似乎都心照不宣地躲避了起来,不愿惹事上身。
那人目光来回穿梭于三人之间,像是一时拿不定主意。攥着剑柄的右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终,在强大的气场压迫之下,他选择了放弃。
就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赵一凡横空而出,手中的金刀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闪亮,在空中不断幻化出段段优美的光晕,堪称神来之笔。
那人显然未料到还有后手,仓皇之中闪躲,几招之后很快调整状态,全力以赴应战。他已觉察,他所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在分毫之间,便是成王败寇。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这巨大的舞台成了二人交锋的绝佳场地。
几十回合之后,赵一凡了然于胸。迄今为止,这是他和契丹绝顶高手的真正对战。此人虽雄壮,但却极其灵活,在金刀飘忽之时,往往能化险为夷。
不过,赵一凡已然找出了他的破绽,此人武艺虽高,但却急于求成,利剑狠辣招招致命,这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只要这种快速的节奏被打破,对手就会短暂限于困顿。
再继续连着几十招快速的对战之后,赵一凡突然慢了下来,每一招都使出了九成的力道,奋力拼杀。
只见那黑影被迫使出更为强劲的内力对抗,剑法的变换亦稍逊之前,十几招下来便觉得吃不消。赵一凡趁热打铁,及时调整,时快时慢,令对方难以捉摸。
终于,刹那之间,金刀疾疾后撤之时,那契丹人判断失误,右臂狠狠撞上了刀尖,登时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鲜血喷薄而出,四溅一地。
赵一凡冷哼一声,嘴角微微挑起,眼神中尽是狼的蔑视,再不出十来招,必定令他束手就擒!
可偏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余光瞥到,朱成启在林之云的护佑之下,已经逃到了烟雨楼的门廊处,眼看着就要夺门而去,再不见踪迹!
一个是幕后强敌,一个是叛国之恶,竟是难以两全!作何选择?!而那黑影此时连连败挫,遂也起了脱逃之念。
权衡利弊之下,赵一凡决定暂且放他一马,不再攻击,转而回身追朱成启而去!终是在烟雨楼的门口将二人截了下来!
林之云虽然知道赵一凡的真实身份,也曾在闲鹤山庄见识过他武艺的冰山一角,但今日如此登峰造极的对战仍是彻底超乎了他的想像!
再面对赵一凡时,他呆愣在原地,竟不知是该进该退,一时没了主意。
可心中那股无名之火,撺掇起来,令他无畏:“赵一凡!方才是我错怪了你,我谢你今日救了我兄弟,改日再算账!”
赵一凡听得稀里糊涂,心中一阵纳闷,算个什么帐?!且不去管他!
他淡然一笑,冲面如土灰的朱成启道:“朱公子,事实胜于雄辩!我今日是替你挡了灾,至于以后如何,全都在你……”
那朱成启虽吓破了胆,可头脑却还清楚,他看了眼林之云,知道显然不是敌手,又细细打量了赵一凡,拱手低沉道:“还望赵公子能再救我于水火,哪怕要我全部身家也未为不可!”
“好!”
赵一凡慨叹一声,总算有个识货的!
既然朱成启开了口,林之云倒不好相驳,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非常之难看。
三人重又返回烟雨楼,那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遍地斑驳的血迹。朱成启将那掌事的叫醒,命她清理干净。随后带着二人来至烟雨楼内的一处密室。
这个密室,正位于之前那个房间的隐秘之处。方才赵一凡再晚来一步,二人就已通过此密室从另外一个通道逃离。
赵一凡来回踱着步,打量着这个极尽复杂的空间,有厅堂有卧室有书房,食物药膏应有尽有,显然是个早有预备的避难之所。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他,这也不难解释为何林之云会突然出现。只是不知这二人是什么渊源?
朱成启此时脸色如常,但眉宇之间忧愁畏惧,这个八尺男儿弯了腰,目光紧随赵一凡而动,不知对方打得什么主意?!
而林之云则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随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方才一番惊心动魄,早已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他又随手倒了一杯递给朱成启,见他不接,起身拉着坐下,将杯子放在他手里,劝解道:“放心,他是官家的人,不会害你!”
未料,话音方落,就见朱成启两腿发颤跌倒在地,杯子也在手中滑落,竟未打碎,顺着衣袍一骨碌钻到了凉塌之下。
赵一凡着实惊讶,看来此人完全明白所犯的是死罪,却为何铤而走险,做如此卖国求荣之事?!
林之云显而易见并不知内情,他忙将他扶起,恨铁不成钢:“官家的人你怕什么?!如今有他在,我敢说这天下没人能伤的了你?!”
朱成启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步错,步步错!方才还想着是八王爷的人,或许事有转机,看来天命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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