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奄奄一息的葛皇源,夏婉屈膝,蹲下身子。俯瞰着葛皇源,不悲不喜,淡淡地说道:“你,可以说了……”
“婉儿,你靠近一点儿……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咳咳咳……”葛皇源虚弱而执着,依旧不肯直接开口。
夏婉蹙眉起来,盯着葛皇源的眼看。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或许,前世今生,跨越几千年的时间里,她可以选择信任一次葛皇源。
只见夏婉微微沉思了片刻。终于附身下去,趴在葛皇源的头部。倾耳去听……
葛皇源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干涸的惨白的唇瓣蠕动了起来。
“婉儿……这是你离我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葛皇源略有些哀伤地说道。
夏婉神色未变,继续沉寂地听着。
她一直坚信,不管轮回几世,她夏婉都只为自己而活。旁人的喜、怒、哀、乐,贪、嗔、痴,自己都没有必要买单。如今看到这样执念深沉的葛皇源,她依旧如此的想……
墨凌云、夙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神戒备地紧盯着葛皇源地一举一动。只要他敢动婉儿一根毫毛,他们就可以在顷刻之间叫葛皇源灰飞烟灭!
被无数眼刀凌迟的葛皇源,丝毫不介意。依旧絮絮叨叨地对着夏婉念叨着什么……
“婉儿,你我三次错身,前世两次,相隔五十年,今生一次,你都有没有想过要给我机会吗……”
夏婉紧抿着的唇微微开合,淡淡地回答起来。
“因缘起,因恨生……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注定越走越远。”
“因缘起,因恨生?”葛皇源沉思了顷刻,或许是人之将死。心胸也豁达淡然了许多。
葛皇源很快便理解地说道:“对……因缘起,却不是因爱生……恨了几世,怎么可能忠诚眷侣?我……咳咳咳……真糊涂,现在才明白,呵呵呵……我是大傻子……”
对于葛皇源的自嘲,夏婉保持缄默。跟着嘲笑一个将死之人,对她没有半点意义。
“婉儿……若有来世,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那便从我这时起,做一个爱的缘起吧……龙魂石是在……”
葛皇源大彻大悟,蠕动着唇瓣,艰难地说出剩下的话来。
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只是不管如何去看,他们也听不清那葛皇源的只字片语。只能是干瞪眼。
等到葛皇源说完那句话,便身子一抽。无力呼吸的身子,狠狠地抖动了一下。便脖子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像是心满意足一般地微笑,挂在他苍白的脸上。微微有些僵硬的面颊上,眼睛缓缓合上……
夏婉扭转头,俯瞰着彻底死去的葛皇源。睁大的眼睛之中,渐渐流淌出一丝怜悯的神色。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夏婉站起身子,对赶过来的那些侍卫吩咐了起来:“把他安葬了……”
“是!”几个侍卫异口同声。
遵命之后便齐齐行动,将葛皇源的尸体,现场死去的那些保护太子殿下的逍遥派高手尸体,一起抬走。血腥气在空气中挥之不去,可至少,眼中不会再满是苍荑……
墨凌云、夙妖那些人,都关心地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那最后一颗龙魂石的下落。
“葛皇源到底说了没有?那龙魂石现在究竟在哪里?”
“对啊……事不宜迟,鬼门关第十六层是天崩地裂,到时候又要生灵涂炭!我们还是快些找到龙魂石,然后去月白泉封印天劫啊……”
“娘亲,那魔主是不是后悔做那么多坏事了?之前他还收我和彩姿姐姐做徒弟,其实也不是没有一丝人情味的那种人……”
耳边众说纷纭,夏婉都没有太听进去。仿佛在她的心中,正在沉思一件极为难抉择的事情。
“婉儿,他没有说龙魂石在哪里?”墨凌云急声问到。
“说了……”夏婉悠悠回答。
“那究竟在哪里啊?”夙妖也忍不住着急起来,追问了一句道。
好半晌,夏婉才开口回答道:“在魔刹宫之中的鬼门关第十八层……”
“啊?”夙妖忍不住惊呼。
众人的眼睛也倏然睁大!脸上都是惊骇的神色。龙魂石竟然藏在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去那里找龙魂石,到底是去求生,还是去找死?
“婉儿,你留在这里照顾孩子,我去魔刹宫走一趟!”
“不行,魔刹宫中的入口,只有我知道在哪里!还是我去!”
夏婉和墨凌云争执了起来,二人都是存着一样的心死。那便是,若是非要有一个人死,那便就让自己去好了!如果两个人一起死了,就没有人来照顾孩子了……
“好了,好了!你们争什么!要守护神女的事情,自然是我这个使者去做了!”夙妖挺身而出。脸上表情虽然轻松,可是实际有多艰难,大家心里都清楚。
曾经的鬼门关前三层,墨凌云、夙妖、夏婉三人,都差点脱层皮。现如今还要闯过毁天灭地的鬼门关第十六层、十七层和第十八层!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三个人都不行,何况夙妖想单枪匹马,只身前往?
小瑜儿和小水儿也看出这其中的艰难。乖巧机灵的两个孩子,都急忙冲了上来。一个拉住墨凌云,一个拉住夏婉。
“爹爹,小瑜儿也要去!小瑜儿是逍遥派掌门了!不仅要肩负天下苍生,还有义务保护娘亲!所以那魔刹宫,小瑜儿一定要去!”
“妈咪,小水儿也要去……你们不可以重男轻女,只要哥哥去,小水儿就也要去!”
两个小家伙的话,让夏婉和墨凌云哭笑不得。二人各自沉思,既然遇到的是这样的灭世天劫,若不能阻止,早晚也是死。不如一家人生死与共,一起去魔刹宫算了!
要知道,小瑜儿和小水儿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了的。
“好!我们一家人明日出发……”墨凌云答应道。
夙妖挥了挥衣袍,扭捏道:“哎呀……真是讨厌!谁和你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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