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孔淑芬跪下的时候,吕律侧步让到了一旁。
一个林场场长能做到这份上,是真的有些出乎吕律的意料。
“爷们,我知道这种事情,换成是我,那也是一样,不过,我看他们也确实很有诚意了,爷们做事,一码归一码,也体谅一下他们身为父母的难,又做出了这样的保证,这件事情,就原谅他们吧。这样,他们以后再因为这件事情有任何刁难,你对他们做任何事情,我都站你这边,给你作证。”
一直在一旁的张韶峰上前两步,看着吕律:“我只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吕律清楚张韶峰的为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且,他也知道,事情总有个度。
李建民两口子的态度已经放低到这种程度,自己再不松口,那就是将人往彻底的对立面逼了。
他身为林场场长,在这山里,还是很有些分量。
吕律很清楚自己是来干啥的,不是到处树敌的。
他摇了摇脑袋,呼了口浊气,伸手接过李建民递来的保证书,细细看了一遍:“别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无法保证自己不动手!另外,我有个条件……”
听到吕律口气终于松了,李建民长长舒了口气,连忙说道:“我一定好好管教,决不让他再靠近秀山屯半分。还有,你有什么条件,你提!”
“我是个盲流,只是想在这地方安静地生活,不是什么为非作歹之辈,我需要一个在这里正常生活的身份。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吕律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阴沉着脸扭头看向一旁的陈卫国。
他清楚陈卫国的为人,也清楚他以后肯定会在这方面刁难,更何况,今天更是得罪得死死的,以其花大把时间来跟他在这方面周旋,还不如直接绕过。
他相信,以李建民的能耐,会有办法解决。
毕竟,这对于一个屯子的管事人来说,并不是多大的事儿。
只要上了户,拿到户籍证明,想要消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建民一听,目光就落到张韶峰和陈卫国两人身上。
张韶峰知道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这爷们落户秀山屯,我没意见。”
陈卫国就没那么好相与了,冷哼一声:“这外乡人脾气那么冲,我可不敢替屯子做这种主,这万一以后出了事,我担不起。”
说完,他甩袖走人。
李建民见状,连忙跟着走了出去,进了林子没一会儿,又快速返回:“爷们,事情办妥了,到时候,证明我会亲自送来给你。”
吕律不用想也知道,李建民刚刚跟出去,肯定是“使劲”去了。
真是便宜了那老东西!
不过,不管怎样,这事儿,应该没问题了。
“记好你们所保证的事儿。”吕律随手将自己的基本资料交给李建民:“你们走吧。”
李建民将资料接过看了一眼,装在上衣口袋中,转身拉起孔淑芬,跟吕律和张韶峰道了声谢,然后给吕律手中塞了个红布小包,匆匆离开。
吕律打开红布包看了下,里面是五百块钱,至于那杆双管猎枪,他连问都没问。
“那他怎么办?”张韶峰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郑三问吕律:“要不,也绕过他吧?他是有不少撺掇,但也算情有可原,而且,都在这跪了那么长时间了……”
吕律这次没有松口:“在一旁撺掇的人,最是用心险恶,跟谁有怨,他就该去找谁,明知道那二杆子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劲地在旁边夸元宝和三条狗崽有多好,还故意往地窨子里放着的熊胆和东西去引导,他有想过我会因此没命吗?
如果他不在一旁撺掇,该出声劝阻几句,又哪会有这么一堆子破事儿。
他也养猎狗,也是上山打猎的人,难道不知道,猎人,更应该知道,在这山里,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该怎么做。
因为,别说手中的枪、带着的猎狗,甚至在山上布下的陷阱,对别人而言,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猎人,该有颗猎人的心。
他呢,他干了啥,拿我当枪使……这是在给我招灾,他才是那个最可恶的人,叫我如何放过他?”
一番话,听得陈秀清、陈秀玉和张韶峰三人暗暗点头。
吕律所说这些,让他们想到了很多老辈人留下的规矩。
可现在,能做到这些的,越来越少了。
现如今,上山打猎,要直面猎物,还得提防各种状况,尤其是各种陷阱,往往很多时候,没被猎物伤到,反因那些陷阱致残丧命的,大有人在。
此时听吕律说起,再加上今天看到的事情,才知道,这些规矩的重要。
“爷们,我是真知道错了,回去后,我爸没有打我,只告诉我,爷们就该有爷们的样。我想了一晚上,明白自己做的错事,就该自己担着!”
在地上跪了老长时间,此时面色都早已经变得苍白,身体止不住颤抖的郑三,低着头,哆嗦着嘴皮子说道:“我只是个山里人,老爸是个把头,领着二三十号人在人手底下下混饭吃,做什么都得看人眼色,就指望人家能稍稍松松口,漏漏指缝,能让跟着自己的人多那么点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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