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庄之内,白嫣儿端起茶杯,吹散云雾。南雨柔正襟危坐,手?衣袖,布三思吩咐小二撤走碗筷。
白嫣儿从腰间取出公文,双手奉上,“此乃君上手书,特命我交与南姑娘。”
南雨柔疑惑不解,布三思接过公文,拆开阅读,望向白嫣儿,“圣女,戾煞不在琼花国内。”
“戾煞?”南雨柔接过书信,看向布三思。
布三思微微摇头,白嫣儿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既然戾煞不在琼花国内,我便回去了。”
布三思审视白嫣儿,“圣女,如此回去,不怕炎国皇帝降罪吗?”
白嫣儿莞尔一笑,“君上圣明,自会明断。今日携手书前来,以表我炎国没有抢夺戾煞之意。意在提醒琼花国,提防轩辕国的人窃取戾煞。”
布三思抱扇躬身,“多谢炎国皇帝美意,我家小姐定将手书呈与国主。愿琼花国与炎国,修万世之好。”
白嫣儿淡然一笑,转头看向张武陵,“傻小子,看够了没有?”
张武陵双眉微蹙,“我没有看南姑娘?”
白嫣儿不由一笑,“我有说过,你在看南姑娘吗?”
张武陵一时语塞,南雨柔掩口而笑。白嫣儿起身,拉起张武陵,离开饭庄。张武陵疑惑不解,望向天空。
白嫣儿伸出双手,掌托琼花,“琼花国的雪真漂亮,比炎国的雪还要漂亮。”
张武陵走到白嫣儿身旁,缓缓开口,“你不是来寻戾煞的吗?为何就这么离开了?”
白嫣儿嫣然一笑,不言不语,向前而行,“你没听到吗?戾煞不在琼花国。”
张武陵眉头一皱,“你信吗?”
白嫣儿白眼相视,继续前行。直至离开琼花国很远,她才转身开口,“我自是不信。”
张武陵注视白嫣儿,“那你为何离开?”
白嫣儿抱紧臂膀,哆哆嗦嗦,“我们若不离开,如何得知戾煞的下落?”
张武陵茫然不解,白嫣儿瞟向琼花国,“若南雨柔身边没有那名男子,我即刻便能知晓戾煞的下落。而今,麻烦些。”
张武陵脱下裘衣,递给白嫣儿,“我还是不明白。”
白嫣儿看着裘衣,笑逐颜开,“打草,才能惊蛇。此刻,他们定会加派人手,保护戾煞。”
张武陵恍然大悟,“如此一来,你便可以找到戾煞了。”
白嫣儿失声而笑,“傻小子,哪有那么简单?计策成功的关键,不在于计策本身,而在于对手。南雨柔身边的那名男子,定然能识破我的计策。”
张武陵低头思索,白嫣儿拿过裘衣,披在身上,“傻小子,你不冷吗?”
张武陵连连点头,“冷。”
白嫣儿灿若桃花,“那你为什么还将裘衣解下?”
张武陵没有言语,白嫣儿拉起他的手,向着山洞走去,“傻小子,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也是第一个给予我温暖的人。我希望这一切是唯一。如若不是……”
话音未落,白嫣儿温柔一笑,令张武陵毛骨悚然。此刻的张武陵不明白,明明白嫣儿的笑容是那般和煦,那般温柔,却令人觉得芒刺在背,杀机四伏。
张武陵连忙歪头,避而不视,走向洞外,收集枯枝,升起火堆。白嫣儿得意一笑,伸出素手,靠近火堆。
“好暖和呀!”
张武陵拿着枯枝,挑动火堆,“是……”
“我们今晚去琼花国放火,好不好?”白嫣儿眉开眼笑。
张武陵猛然转头,目视白嫣儿。他看了又看,却怎么也看不出,白嫣儿到底在想些什么。姣美的容颜下,是一颗令人捉摸不透的内心。
“我不去。”张武陵脱口而出,“杀人放火,乃恶人所为。”
“那好吧!恶人我来做,好人你来当。”白嫣儿翻动双手,“我放火,你盯着南家的一举一动。若发现戾煞的下落,即刻报我。 ”
张武陵双眉紧蹙,“你为何一定要夺取戾煞?”
白嫣儿淡然一笑,望向跳跃的火苗,“为了天下一统,再无我这般人。”
“我,我觉得你挺好的。”张武陵低头添柴。
“好在哪里?说与我听听。”白嫣儿单手托腮,微笑而视。
张武陵支支吾吾,白嫣儿冷哼一声,“我娘说的没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子。世间男子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在我看来,你很特别。虽然嘴上喊打喊杀,却没有想伤害别人的意思。既拥有恶人的手段,又拥有好人的心肠。”
闻言,白嫣儿捧腹大笑,双脚拍地,“这是听过最好笑的话。你居然说幽冥教的圣女,拥有好人的心肠。”
张武陵满脸倔强,“我觉得就是这样。”
白嫣儿拿起枯柴,丢入火堆,“我六岁就开始杀人,十四岁率人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每年死在我手中的人,不计其数。被我折磨死的人,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多。”
张武陵看向洞外的星辰,“你看,天上的星辰屈指可数。”
白嫣儿看向星空,失声而笑,“傻小子。”
张武陵淡然一笑,白嫣儿坐到他的身边,“夺取戾煞后,随我回幽冥教。只要你想要,便唾手可得。”
张武陵不由叹息,“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亲近之人平安。”
白嫣儿靠在张武陵肩膀上,“此事何难?幽冥教乃炎国国教。只要你加入幽冥教,没人敢伤害你身边的人。”
张武陵思索一二,“我改主意了。我希望亲近之人,长命百岁。”
“你去死吧!”白嫣儿目不交睫,“不准打扰我睡觉。否则,杀了你。”
张武陵微微一笑,任由白嫣儿倒在他的怀中。他伸手拉起裘衣,盖在白嫣儿的肩头上。
洞外,风雪漫天,梅芳依旧。洞内,火光跳动,丁香芬芳。张武陵目视白嫣儿,心中思绪万千。
除了他自己的娘亲外,张武陵还从未和一个女子,共处一室,促膝长谈。前阵子,白嫣儿还是敌人。而今,已然与友人一样了。
看着白嫣儿熟睡的样子,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相识不久,却相识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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