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巳扬坐在床边盯着李钰看了许久,半晌,李钰缓缓的开口说道:“现在这个情景,我也走不掉啊,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总之,要么全家一起走,否则,就别在提这些事儿了。”
对于陈巳扬来说,当时在屋外他只听到了周昌儒要走的消息,对于李盛灼再次去南方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李钰看陈巳扬的表情,料想着陈巳扬并不知道李盛灼的事情,他很识趣的没有提起。
此时,夜幕降临,两人在屋内坐着没有说话,陈巳扬在养伤的时候有很多话想找李钰说起,苦于一直没有两人单独相见的机会,如今,机会是有了,但陈巳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钰见屋内昏暗了下来,他站起来走到书桌边点起了一根蜡烛,自从关内打仗,他们这里已经停电了很久,陈巳扬跟着李钰走到书桌前,李钰点燃蜡烛后抖了抖火柴,用玻璃罩子把蜡烛罩住,屋内顿时明亮了不少,李钰转过身子之时,突然跟陈巳扬撞了个满怀,李钰抬头看向陈巳扬笑道:“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我都没注意。”
陈巳扬表情深处的看着他,嘴角微微抽搐,眼睛死死地盯住李钰,终于,他没有忍住把蜡烛推到,屋内顿时漆黑一片,窗外刮起一阵北风,卷起了地上的雪花仿佛又下满了一场雪,陈巳扬推开房门走到院子中,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他回头看向了屋内,蜡烛没有再次燃起,他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来,分不清是北风刮过还是内心翻涌而流出的眼泪,他回过头,匆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打开门带进来了一阵寒风,李盛灿赶忙说道:“快关门,别冻到孩子们。”
陈巳扬进到了内室看到陈雪童和陈凌童正在床上睡得香甜,李盛灿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陈巳扬说道:“跟玉儿说了点事儿。”
李盛灿问道:“你这脖子怎么了?”
陈巳扬揉了揉脖子,顿时通红一片,他没有回答却问道:“你怎么把他们从三哥那接回来了。”
李盛灿说道:“多圪生病了,怕过了病气给他们。”
陈巳扬上前看着陈凌童睡得粉红肉嘟嘟的小脸,他说道:“长大了一些,胖了。”
深夜,一枚炮弹落在了阳谷县不远的地方,整个县城都听到了巨大的声响,李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有反应,就听到房门被撞开的声音,李钰凭借月色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闯了进来,冲到他的床边把李钰抱在了怀里,李钰摸了摸他薄薄的睡衣,又摸了摸他坚实的后背,轻声说道:“你不冷么。”
李盛灼看到怀里的李钰平静的语气,他放开了他安慰道:“是不是吓坏了。”
李钰小声说道:“还好,是打进来了么?”
李盛灼摇了摇头,但觉得漆黑的夜里李钰看不到,就说道:“应该没有。”
李钰说道:“已经快打到咱们这了,可你效忠的他们,还去了南方剿匪,孰轻孰重难道不清楚么。”
怀抱李钰的双手突然松懈了,随后给他盖好了被子没有言语,过了很久,李盛灼才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个小娃娃就别操心,不怕就好,不怕就好。”
李钰有些生气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李盛灼没有言语,李盛灼在床边做了许久,李钰迷迷糊糊之际,听到背后的人难过的说了句:“我就要走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待我。”
李钰现在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他坐在空荡荡的商行看着外面大雪纷飞,1933年年底,整个夏天所发生的事情,离开的人都如碎片一样的朝自己袭来,门窗被寒风吹的吱呀作响,大片的雪花吹进到了商行,李钰穿着单薄的冷冷的看着院子,青石瓦台阶扑满了白雪。
他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这时从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影,李钰抬起眼眸看着赶来的陈巳扬,陈巳扬三步并作两步的朝账房奔来,见到李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没过脚背的积雪,他赶忙脱下了衣服慌忙的盖在了李钰身上,不断揉搓他冰凉的双手,李钰看着焦急的陈巳扬,他缓缓的开口说道:“别搓了,我不冷。”说罢就晕倒在了陈巳扬的怀里。
李钰高烧了好多天,昏迷的这些天李钰不停的在做梦,他梦到那晚李盛灼坐在他床边委屈的语气,第二天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情,在沪市发布《告全国工友书》呼吁共同抗日的那天,李盛灼跟李钰在县门的梧桐树下跟李钰告别,他清楚的记得李盛灼穿着一件青色的外衣,里面是白色微黄的衬衫,脚上是一双李钰送他的皮鞋,拎着一个褐色的行李箱子,站在抽出枝芽的梧桐树下,李盛灼交给了李钰一个本子,他说这是当年李庆汀软禁他在家的时候他编写的,让他没事儿多看看,他又拿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凝视了好久,随后跟李钰说道:“等一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你要等我。”
没过多久,三月初,热省主席不战而逃,日军以128名骑兵前头部队,兵不血刃,当地沦陷。紧接着日军继续向长城各口大举进攻,中国军队奋起进行长城抗战。这场战争一直打到了五月末,从而对阳谷县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商行的生意一落千丈,直到五月三十日那天签订的协议,使他们这里成为了非武装区,彻底的沦为了日军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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