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不是没有乘过飞机,他只是没有经历过长途飞行罢了。
事实上,那一次从自己家乡被接到京城的飞行,就是他坐过的最长的一次航班了。
但人生总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就在当下,他的飞行记录马上就要被打破了,因为他已经坐上了从京城直飞日内瓦的专机,而接下来他要面对的飞行时长是……
“十个小时……”
顾时从乘务员那里问到了具体的行程时间,从来没有离开地面那么久的他莫名感到有一丝激动。
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因为人总是会对那些自己未曾经历过的新鲜事物感兴趣。
不过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在飞机上度过大半天这种事已经没办法给予他足够的兴奋,在初闻消息的劲头过去后,他开始纠结该如何度过这十个小时的旅程。
除去乘务人员外,这架公务机上就只有他一个乘客,陪同他前往日内瓦的几位分析小组成员则在另外的飞机上,紧随其后。
在昨天结束掉心理问询后,顾时就回到了钓台准备起了自己的行李。
等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吃晚饭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开完会回来的钱老。
钱老跟他说了一下日内瓦之行的简单流程,告诉他这次出行将会有几位分析小组的成员一同前往。
当然,这些成员当中并不包括钱老。
一方面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就算被增加过寿命,长时间的飞行也不利于身体健康。至于另一方面,则是赛里斯国内依然需要钱老作为接下来解密者工作的主心骨。
“这下连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难道我要硬刷十个小时的手机么……”
顾时坐在沙发上用手托着下巴,正想把手机打开,乘务员小姐就给他送来了一杯橙汁。
“哦,谢谢。”
顾时刚接过橙汁,乘务员小姐就鞠了个躬,对着他笑靥如花,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了休息舱的帘子后面。
“我真的很像是一只出逃的大熊猫……”
顾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上飞机之后就感觉到了机组成员对他这神奇的态度。
好奇中带着敬畏,尊崇中带着热切,亲近中带着惶恐。这一副欲疏欲近的样子甚至一度引起了他的警觉,为了安全起见,他在一个相对安全的时候窃取过了全体机组成员的想法。
“这就是我们的解密者,他看起来真年轻啊!”
“飞得稳健一点,载过顾时这种重量级的解密者可是生涯履历上光辉灿烂的一笔。”
“你说顾时小哥是更喜欢喝可乐还是橙汁?”
“下午茶的蛋糕应该准备好了吧,一定要确保食品安全。”
“你看他安安静静端坐在沙发上的样子,真的好听话啊!”
“安静又乖巧,机敏又果决,什么贵族小家主人设,啊啊啊啊啊顾时小哥真是太(过于激动的情绪用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的形象居然已经变成这样子了吗!
由于严重的生理不适,顾时强行中断了对最后一个乘务员的想法窃取。
虽然确认了机组成员的奇怪表现真的不是出于什么包藏祸心的阴谋诡计,但顾时也没有因此让自己的感受变得舒服一点。
如果用这种信仰作为自己的锚的话,那么自己为人的生涯就要结束了吧……这可不是通过发出很大的声音就能掩盖过去的事。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成为序列三之前需要处理的,只有那些将自己神化的形象观点,现在看来不仅如此,还有部分民众心里种种不健康的想法。
“我说过你建立锚的形式太过简陋,相比于这些强大到可以扭曲你自我认知的信仰又太过孱弱,你的人性依旧岌岌可危。”
阿蒙的低笑声环绕在他脑子里。
昨天在了解过了切尔诺贝利的成因与补救措施后,阿蒙还自顾自地念叨着能否通过什么方式亲眼去切尔诺贝利看上一眼。
顾时当然对此给予了坚定的否决,并且为他列举了核辐射的各项危害。
即使他不确定核辐射是否会对阿蒙产生影响,至少他个人对于核辐射依旧还是存在着抵触心理。
遭到拒绝后,阿蒙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那只不过是他的随性起意,成则好,不成也无妨,顾时便不再关注这件事。
“你说我的锚不够强大,那你有何高见?话说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建立自己的锚的。”
“我的锚是独门秘方,从不轻易外传。”
阿蒙神叨叨地说着,言语中好像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我从第三纪诞生以来,一直到第五纪,中间跨越了数千年的岁月,从来都没有因为自我认知被扭曲而导致状态失常。”
“这自然归功于我自创的锚点体系。在那段岁月里,没有一位天使或者神明能够效仿我,而祂们中的大多,也早已因为灵性失控或者锚点被毁而走向了灭亡。”
“没有坚实的锚作为支撑,再强大的非凡者也会轻易地失控,陷入疯狂,奇迹从来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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