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宣的马车停在太丘镇,祖逖早早就领着王羲之、董昭、李头、谢浮、周默等人迎了出来,
祖逖亲自上前把下马石搬到马车之侧,这旁边伺候着樊云、桓宣从马车中依次落下。
两人的脚才刚落地,就有几个美艳女子上前来打扫风尘,踏出的每一步,也早有仆人匍匐在地的蹭去每一粒尘土。
樊云没有想到,已经胜券在握的祖逖,对待他们父子居然如此贴心,甚至还有些僭越逾矩的夸张。
这一路上,祖逖逢人就讲樊家父子的大义,还说什么,多亏了樊雅的配合,才能诓来张平。
樊云是越听越不对劲,好像祖逖是想把刺杀张平的黑锅给他父亲分过来,而且还是分得大头。
樊云刚想反驳说明,祖逖又把樊云夸赞了一顿,说要不是樊云力排众议,谯城里还不知有多少人早就裹挟着百姓,投靠了石虎。
祖逖更是将少年英雄的名号戴在了樊云头上,还把他与陪同的王羲之并列,说他们二人是绝代双骄。
还说,晋朝有如此少年,何愁中兴无人,何愁江山不复。
这一顿彩虹屁吹下来,樊云的脸都和天边的晚云一个红色,连忙摆手推辞,说自己担不起这些赞誉。
祖逖依旧是不减风格,把樊云吹得都飘了起来,甚至在落座的时候,祖逖都特意把主位让给了樊云。
樊云也是见过一些江湖的,自然以晚辈推辞,
“祖刺史,晚辈无论是阅历还是资历,都坐不起这个德位,晚辈还是陪坐在次席,才吃得安稳,还请刺史大人成全。”
祖逖双手把樊云按在主位上,端起一杯酒来,敬道,
“哎,樊云,你这个位置,不但是大家敬佩你的少年英才,还是敬重你父亲的深明大义。你要是再推辞,可就是寒了大家的心。”
樊云坐下了,又没坐下,躬着身推辞道,
“刺史大人,您不辞辛苦,从广陵起兵,一战芦州,二战太丘,处得了奸臣,震得了胡奴,这主位实该你来坐才是。后生晚辈初来乍到,寸功未立,要是忝为此位,岂不是是被君子所耻笑?”
祖逖见这小哥樊云上了套,继续说道,
“这芦州也好,太丘也好,都是诸位太守的功劳。是荥阳李矩、浚仪陈川、谯城樊雅,是大家心中都是朝廷,同心于未谋之时,勠力于不言之中。”
祖逖夸赞完了其他几家的太守,话锋一转,落到了樊云身上,说道,
“你说自己没有立寸功,这话不对,且不说你孤身出谯城,试探出了谯城中的奸细,让你父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眼前,就有一个青史留名的功劳,非你不可。”
樊云这时早已被众人捧上了云端,一听祖逖似乎有事求自己,自然把胸脯拍得震天响,立马就下了保证,
“刺史大人,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晚辈能做的,晚辈绝不推辞,哪怕是搭上晚辈的性命,晚辈也在所不惜。”
“好,好,不愧是少年英雄,就这份胆色比当年的冠军侯也不弱。”
祖逖再夸赞一番,说出了心中所向,
“樊云,你来看,现在咱们四家,太丘、谯城、荥阳、浚仪将这五万胡奴围在了梁国,现在需要一个壮士,去把石虎引到这包围圈里来。此行自然是九死一生,不知道……”
樊云把胸脯一拍,保证道,
“大丈夫马革裹尸还,死得其所,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要多谢刺史大人给我这青史留名的机会。”
祖逖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
“樊云,你带着王羲之一起去,他刚刚从荥阳回来,来去的路比较熟悉,有什么事情,你也有个帮手。”
樊云从位上起来,走到王羲之面前,敬了一杯酒,说道,
“这一路要多仰仗逸少兄了,刺史大人看,要不要我二人割一些伤口,使一些苦肉计?要不然,我二人就这么大模大样的从太丘出去,石虎也不见得能信。”
祖逖没说话,而是拿眼神溜了一下,谢浮,谢浮站起身来,走到樊云身前,耳语道,
“樊公子,稍后我会在这宴席上再搞一次刺杀,让祖刺史‘重伤’,他手下的人反扑,我等护着樊公子杀出重围,樊公子知谯城独木难支,就去梁国求援。”
樊云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毕竟这石虎赖在梁国没走,打得什么主意,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往谯郡派了多少细作,又收买了多少奴才,可就没人知道了。
谢浮冒着被细作探查到的风险,也要来告诉樊云接下来的计划,这让樊云心里又暖了一分,看来对方确实没有把他们父子当做外人。
随着谢浮的话音落下,祖的演技也开始飙升,把手中的酒杯一摔,指着在场的人,就开启了无差别攻击,
“李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陈川怎么想?困难的时候你不来,现在要有功劳,跑来蹭我的血汗。呸。”
“桓宣,这谯郡是我打下来的,不是你一张破嘴说下来的,看什么看?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惦记着谯郡太守的位置嘛?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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