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诱靠在桅杆上,吐一口血,说道,
“杜曾,今天就算死,我也要咬下你一大块肉来。”
随着赵诱的一声大喊,江陵来的船只上都起了火光,火光很快迎风而长,吞噬了船上的伤兵残将。
一阵晚风吹过,这些火也跳到了围住它们的敌船之上,火势开始变得不可收拾。
杜曾一面指挥着攻到敌船上的兵卒跳船避火,一面下令船只调头离开女观湖,防止自己的船也被烧成了灰烬。
杜曾越是急,女观湖上的晚风就越大,不一会儿的时间,杜曾的面前就只有火海没有苍天。
最后甚至连杜曾自己都带着亲卫潜到湖里,冲进熊熊大火之中,用手中蹩脚的兵器,一点点的把那些火中船凿沉。
一番收拾下来,不知是天被烧醒了,还是时间太久了,火势总算是控制了下来。
杜曾瘫坐在自己的船舷边上,发现自己从各大世族那里骗来的舰船被烧毁了一大半,别说还能作战的了,还能开着走的也就剩下十几艘。
杜曾抽出腰间的酒葫芦,饮上了一大口,腥辣的感觉才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回头再看桅杆上的赵诱时,发现赵诱已经被兵卒们折磨的没有几口气了。
杜曾抬了抬手,说道,
“住手,全都滚回去休息,谁实在有劲使不完的,下到湖里去把淹死的兄弟们捞上来,这个赵诱你们给我留着,我还有话问他。”
杜曾倚着长枪,来到赵诱面前,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
“你赢了,你够狠,连自己的活路都没有留,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那些兵卒火烧战船的?”
赵诱叹息一声,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第一个动手烧船的,是我的大儿子。”
杜曾点了点头,说道,
“你用这八千人,换了我一万多,还有几十艘的战船,我如果放了你,那些兵卒们就会把我撕成碎片的,这点还请你谅解。”
赵诱把头一扭,说道,
“你在这个时候,让荆州重燃战火。不管是蜀中的李家,还是关中的刘曜都会来趁火打劫的,难道就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就要把整个荆州,乃至江南都拱手让给胡奴嘛?”
杜曾摇了摇头,说道,
“我说不过你,也不知道什么天下不天下的,我只认一个道理,谁对我我好,我就对他更好。”
“当初要不是琅琊王力排众议,不惜得罪晋王,出面保全了我和第五猗,只怕我们现在的坟头草都是三尺高了。现在琅琊王兵败,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让他死,我要说再不闹出一点动静来,还对得起当年的恩德嘛?”
赵诱用力挤出一份笑容,说道,
“你全错了,你如果安安稳稳的待在襄阳,有几万大军,还有荆州世族的支持,再加上关中的流民,朝廷还真就得留着琅琊王的命来制约你们。但你们现在公然造反,要站到朝廷对面去,那琅琊王也就没什么用了,你是知道的,没什么用的皇亲宗室,就是死人。”
杜曾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哼哼,现在我就给你讲讲,我打算怎么处置你,我会把你头颅割下来,放在大镬之中煮上三天三夜,我要让整个江陵城的人都知道,和我做对的下场,当然了,还有你的老朋友朱轨,你们会在一口镬里见面的。”
赵诱撇了撇嘴,说道,
“杜曾,你吓唬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用哪?我如果想求生,早就弃城走了,既然是选择了留下,自然就知道了结局。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我虽然死了,我的大儿子也死了,但我的二儿子还在,终有一天,他会生吃你的肉,吸你的髓。”
杜曾把长枪放在一边,抽出腰间的短刀,上前几步,薅住赵诱的头发,一刀结果了赵诱的性命,回身从船的另一边捡起了朱轨的人头,一左一右的系在了腰间。
女观湖的大火吵醒了黑夜,也让整个江陵城的人,一夜无眠,早早的就集成了队列在城门之外,等待着胜利者的临幸。
天光拂晓的时候,杜曾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出现在江陵的视线中,走近了才看清——杜曾腰间挂着两颗人头,一颗是襄阳太守朱轨,一颗是武昌太守赵诱。
结局很明显,杜曾赢了,第五猗将成为真正的荆州刺史,说起来第五猗这个刺史倒是长安正经册封的。
荆州别驾宗澹越众而出,拦在杜曾马前,亲自给杜曾牵马,一直领着杜曾就来到了刺史府。
杜曾把主位空出来,坐在左边,手一指右边那个位置,说道,
“宗别驾,快坐,这次要不是有你的帮助,一百多艘战船,把我卖了也凑不出来。你放心,你的别驾还是别驾,不管日月怎么换,第五刺史对宗家的敬意不会变。”
宗澹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那个王廙太不知道好歹了,居然敢为了那些贱民治自己家子侄的罪——
不就是自己当县令的子侄一时疏忽,把几个村子的百姓当成了杜弢余孽,给没入了奴籍,贩卖到建康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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