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干的血迹从白墙上挂下来,到处都是礼官和侍卫的尸体,身着皮甲,手持长剑的王府的侍卫冲进来,把守住了各处。
“出来吧,没事了,”后胜将长剑入鞘,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眼前的景象说道。
他见齐王建与田假从内堂出来,从怀中拿出天书,伏地请罪道:“臣罪该万死,竟被人算计,使王上和客人陷入险境,请王上责罚。”
他知道田假总是带着五百暗卫,于是约他出来暗中查访。谁知,不知何人竟敢趁此机会,妄图把他们一网打尽。
“老舅,快起来吧,先查案要紧,”齐王建勉强恢复了镇定,收起天书,转向田假说道,“你的人都带来了?”
田假平时走哪都带着暗卫,就是为了提防着齐王建对他下手。
现在听他这样问,田假有些慌了:“是啊,都……都在这里……”
这时一个士兵拿上来一个托盘,里面是四排带血的铲形箭镞,约有一百多枚。
“让你的人把箭矢都交出来吧,”齐王建一看没有四楞箭镞,于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田假说道。
“快,把你们的箭都放在这儿,”田假见齐王怀疑他,后心沁出一阵冷汗,连忙指着一块空地,对他的护卫们说道。
但他并不知道齐王要查什么,也不敢问,见后胜拿起羽箭查看,只得提心吊胆地等在一旁。
这时,外院一阵喧哗,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穿着华丽的红色锦袍,握着青铜佩剑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与田假年纪相仿,都是二十出头,但他看起来比田假更威严,更像齐襄王的儿子。
“臣田儋救驾来迟,请大王恕罪,”他一进门,就向齐王建叩拜道。
“你来做什么?找到骜将军了吗?”齐王建很不高兴地问道,比起田假,他更讨厌这个显眼包,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他。
“他是卧龙堂的首领?”赵正不由心中一动,给屠雎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来到外面。
“回禀大王,骜将军离开齐国后如池鱼入渊,臣已将所有手下都派出去,正在尽力寻找,”田儋低头答道。
“尽力尽力,你哪一次不是尽力?”齐王建不耐烦地斥责道,“还不赶紧退下。”
田儋应道:“是,大王。”说着退了出去,乘上红木马车而去,他并没有发现后面的大树后,闪过了一道白光。
齐王建盯着田儋远去的方向,眼中露出阴鸷的神色。
这时,后胜拿起一支四楞箭矢,尾端还有田假府上的铭记。
齐王建一眼看到那枚羽箭,向左右喝道:“还不快把田假这逆贼给我拿下!”
御卫们一拥而上,免去田假的金冠,剥去他的吉服,将他按倒在地。
“王上,冤枉啊!”田假不明就里,还想为自己申辩。
然而外面,他的士兵们也都被五花大绑,按倒在地,他顿时蔫了,哆嗦着两腿,被跌跌撞撞地拖进了囚车。
“王上,仅凭这一枝羽箭,不断定田假的有罪,待臣花些时日……”后胜并不相信田假会做这样的事,于是劝道。
“你去给我暗中查查田儋,但对外放出风声,就说这事是田假干的,”齐王建两条威风的浓眉拧在了一起。
当年,他从父亲那班老臣的手中夺取卧龙堂时,田儋不过是个十岁小儿,一晃十余年过去,是该把它收回来了。
“是,王上,”后胜应道。
临淄西侧,王府。
田儋则坐下喝了一口茶,这时管家匆匆忙忙走进来。
“王爷,听说了吗?忠勇伯被王上抓起来了,不知是不是跟那事有关。”
“田假?”田儋放下杯子,看来他计划奏效了,王上果然开始怀疑他。
一旦田假没了,齐王若是出了什意外,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接下来只要除掉那个侍卫,这件事就绝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眼看机会来了,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面不改色对管家说道:“知道了,去做你的事吧。”
夜里,地牢里到处都是受了刑的士兵哀嚎。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侍卫抱着手臂,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前几天,他刚出王府,就看到一个街头赌摊,想着玩两把,谁知把钱输了个精光,还押上了他的宝剑。
对方一看他是王府护卫,十分客气并没要他钱,还把一支别的客人押在他们那里的四楞羽箭给了他,说是不敢私藏兵器。
这种破甲箭不会装备在寻常士兵身上,虽然略小了些,当个吹牛的资本也挺不错的,于是他就抱着替摊主消灾的想法,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装在了自己箭壶中。
谁知今天会发生这等惨祸!
整整一下午,他一听狱卒拖着铁链走来的声音就胆战心惊。
这时,牢门“啪”地一声打开,两个士兵不由分说就把他拖了出来。
他一见田儋坐在刑堂上道,连忙喊道:“大人,冤枉啊……”
两边的士兵立刻给他嘴里塞了一把粪土,左右两人抡起水火棍,重重地一顿打,顷刻之间,年轻人便垂下头去,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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