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儋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那卷证据,放在了桌子上。
太子健快步上前,拿起来一看,哗哗翻了几页,发现数量竟与自己私库中的数量一般无二,好像每一笔出货都是驸马亲眼所见一般,不由大为震惊。
他拿着书卷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内心的惊惧掀起滔天巨浪,短短十几日,驸马竟然查明了一切!
只要他跟父王说一声,这些都是他干的,太子之位就得换人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捞钱?!
太子扔下书卷,就往外走,他绝不能让驸马活过今晚!
“表哥,良辰美景当前,这么着急要去哪?”田儋吃了一口菜,舒展双臂靠在软榻上,立刻有两个妹子依偎在了他的胸前。
只听他继续缓缓说道:“那都是当地的官员亏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来来来,小弟初来乍到,还需要表哥多多提携,让小弟好好敬表哥一杯。”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诱惑力,太子听后身形一顿,没错,一口咬定都是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干的就行了,至于这个表弟,心机太深,还是少接触为妙。
他正要继续往外走,只听田儋又在他背后阴阳怪气说道:“不过这事牵连甚广,我怕难免会有几个不长眼的,急了就乱咬人。小弟不才,正好认识几个会处理此事的人,不过,表哥,有些事你懂的。”
太子没有回头,拉下脸说道:“表弟的情义本宫领了,这桌酒席算在本宫的账上,一会儿会有人送一千两黄金过来,其他的事,就劳表弟多多费心了。”
说着,他走了出去,为了失去的钱一阵心痛,但这笔钱作为田儋的封口费,又必不可少。
现在只要他不说出去,这件事还不至于牵连到他,希望田儋能放聪明点,不然……他摸了摸腰间的令牌,到时候,他也顾不得姑姑是不是会伤心难过了。
第二天一早,田儋神清气爽地离开花楼,妈妈桑特地等在门口,叫了一辆车,命几个小厮把一个沉重的箱子抬了上去。
田儋打开一看,五两一个的金锭子,一层层码得整整齐齐,他随手拿起两个,给了妈妈桑。
妈妈桑捧着金子一下激动万分,昨天那一桌子菜,外加几位姑娘,少说也值一两黄金。
没想到那竟是东宫太子的客人,尊贵是尊贵,伺候好了,还怕那些达官贵族不上门?
可这账怕是没法去要了。
正以为自己要亏了,谁知竟收到了十两上好的官造金锭!金灿灿亮闪闪,她一咬一个清晰的牙印,足金的,这可把她这个月的KPI全刷满了。
“客官,常来玩儿啊!”她喜不自胜,连声音都如同春风吹拂大地般娇柔,一抬头,才发现田儋的车,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离开了花楼,田儋花了十个铜板,找来几位代书先生,让他们抄录了一些书信,这些书信裁开重新装裱,变成了意思完全不一样的坦白书,里面指证太子威逼利诱,让他们克扣官家的粮食,中饱太子的私囊。
然后,他用几个萝卜伪造官印,盖上了朱漆大章。
在王上表叔没发迹前,他的父亲只是个小官。自从母亲一举升为公主后,他虽然不再担任公职,但是总有当地官吏带着公文来向他咨询各种事宜。
在往来公文上,他见过不少官印,伪造的印章几乎以假乱真。
处理完了书信,他小心地避开朱砂的部分,咬了一口水灵灵的萝卜屁屁,脆萝卜在他齿间沙沙作响。
他望着窗外沉思,心想,接下来要让驸马遇险,然后栽赃到太子头上,这样才能把此事不断搞大,不过这事有些不大好办。
首先,他还不认识当地的地痞流氓,跟这些人打交道,他背后得有靠山,不然被缠上了很麻烦。
其次,驸马未必会跟他想得那样行动。
但这件事必须趁太子还没布局之前完成,不然等他有所防备就晚了。
他来到窗边,驿站的院中红叶如火,间或金色的银杏叶片片飘落,一派十月金秋胜景。
吹面而来的微风还并不是很寒冷,秋高气爽,正适合出去活动一下,找找机会。
他把剩下染上朱漆的萝卜捏成一团渣,汁水在他染得通红的指尖肆意流淌,然后,他的手一松,完全看不出原貌的萝卜渣,掉在了窗下的草丛中。
他用丝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仔细细地把红印完全擦干净。
然后,他对仆人说道:“备车,去王宫。”
田儋无官无职,无诏根本无法进入王宫。
但他也不需要进宫,他只需在宫门口等待。
他让车夫停在了能看见北宫门的隐蔽处,从这里不仅能看到进出的人,还能看到驸马的宝马,就栓在上马石旁,看来他认为自己很快会出来。
然而事与愿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田儋在坐车中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中午。
但他不急,驸马在里面待得越久,事情就越大,他准备的这些坦白书,也就会对驸马越有用。
只要驸马把事情闹得越大,他从太子那里捞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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